雖說他暫時不必考慮他兄長趙寅的安危,但他也明白,倘若江東義師真的丟掉了山東那塊膏腴之地,這將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但遺憾的是,趙虞暫時還沒有獲悉山東那邊戰況的渠道——雖然他提前派了徐奮去打探訊息,但目前還未收到徐奮送來的訊息。
而他另一撥眼線,即鄭羅的‘趙氏死士’,目前則在彭城一帶替趙虞關注著韓晫、王謖與趙寅、陳勖等人的戰況,無暇前往山東打探訊息。
眼下趙虞唯一能得到山東戰況的訊息渠道,便是與陳太師、與薛敖的書信。
想到這裡,趙虞決定給陳太師與薛敖寫一封回信,借感謝陳太師與薛敖在率軍打仗之際仍關注著他一事,旁敲側擊詢問一下山東那邊的戰況。
沒有別的什麼目的,純粹就是問問那邊的戰況,畢竟趙虞暫時也做不了什麼,除非他立刻高舉反旗,響應江東義師。
但說實話,這跟自殺沒什麼區別。
揮筆疾書,趙虞很快就寫了一封回信,旋即吩咐何順喚來了在他山寨內歇息的幾名太原騎兵——陳太師與薛敖的那封書信,便是這幾名太原騎兵日夜兼程送來的。
“麻煩幾位將這封回信送至太師與薛將軍處。”
再次見到那幾名太原騎兵時,趙虞掏出了回信,客氣地囑咐道。
聽聞此言,為首一名太原騎兵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請周都尉放心,我等一定儘快回到軍中,將都尉的信送至太師與將軍手中。”
這幾名太原騎兵對趙虞也十分恭敬,一來他們也都知道趙虞與陳太師、薛敖的關係,二來,趙虞也沒虧待他們,昨日好酒好菜招待他們不說,還贈送了他們許多盤纏與一大包肉乾,給他們路上使用。
這份厚待,幾名太原騎兵自然心中有數。
片刻後,待這幾名太原騎兵帶著趙虞的回信啟程出發,鄴城侯世子李奉聞訊而來。
相比較趙虞複雜的心情,這位世子的心情十分高興。
就連李奉也沒想到,遠在山東的陳太師竟然也得知了他妹妹祥瑞公主的事,寫信向面前這位周都尉詢問究竟——雖然他也明白那位老太師在意的未必是他妹妹祥瑞,而是眼前這位周都尉,但他依舊暗暗欣喜。
在他看來,有陳太師暗中關注此事,他妹妹這樁事無疑是妥了。
“接下來,就是那位天使了……”
他笑著對趙虞說道。
趙虞微微點了點頭。
三日後,李奉口中的天使便抵達了昆陽。
那是一位叫做張維的御史,趙虞當然沒有聽說過,但李奉卻知道此人。
他對趙虞說道:“這位張御史,愚兄略有耳聞。聽說此人剛正,又與太師交善,曾多次彈劾王太師,乃是朝中的‘清黨’……”
“清黨?”趙虞開玩笑說道:“莫非還有‘濁黨’麼?”
沒想到李奉卻認真地回道:“王太師一黨,即是濁黨。”
趙虞搖頭失笑。
平心而論,對於朝中所謂的‘清黨’、‘濁黨’,趙虞並不是很感興趣。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朝中的清濁之別,無非就是派系之爭罷了。
雖說清黨大多是由正直、廉明的臣子構成,但正直、廉明的官員未必就能治理好國家;相反,濁黨大多指的是貪官、妄臣,可貪官、妄臣難道就沒有治理國家與地方的才能麼?
人的品德,與其所具有的才能,其實並不掛鉤,更何況古人云‘水至清則無魚’,朝廷亦是如此,不說其他人,哪怕是歷朝歷代的天子,再賢明的天子,也不會任由清黨把持朝廷,兩相制衡才是帝王之術。
所以說,什麼清黨、濁黨,實則是帝王故意放縱的結果,無益於國家,只有助於君主駕馭臣子,十分無聊。
當然,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得知此番前來御史張維與陳太師交善,趙虞還是頗為高興,至少他不必擔心這位御史不如實上報。
當日,趙虞與李奉再次前往昆陽縣,於城東迎接那位張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