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恨情慾,都只源於那個給他愛,給他痛的女人。
而不是眼前這個讓他命運變得更加悲慘的女人。
凌厲猛然醒悟,粗暴地推開莫娜,衝了出去。
他在這泥潭裡掙扎了將近四年,把自己變得和這裡的人和物一樣骯髒,淤泥已經沒過他的發頂,他只剩下一雙手臂可以掙扎,
他不敢再弄髒,他怕以後再也抓不到那雙素淨白嫩的小手,怕她嫌他髒。
他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找到她,如果她真的拋棄了他,那他就活剮了她,讓她承受比自己疼痛千倍萬倍的痛苦。
“阿厲哥哥,是你回來了嗎?”隔壁的龍小茹小聲地詢問,
凌厲蹲坐在床上,緊緊地抱著自己,黑夜是他最好的保護色,他的房間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喉嚨顫抖聲,龍小茹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要加快動作了。”黑夜中迴盪的一句話,彷彿是來自厲鬼的復仇。
凌厲把莫娜甩開之後,衝了回來,留下莫娜一人在原地,她左思右想,掏空了思緒,漸漸的,又變得敏感多疑起來。
凌厲從不肯真正碰她,就在剛剛她以為他要淪陷時,他還是無情地把自己甩開。
她就像得不到滿足的怨婦,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這幾乎已經成為她心中,凌厲愛不愛她的衡量標準。
她在自己臥室獨獨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立馬找上了凌厲。
莫娜:“你昨晚什麼意思?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說什麼女孩子要潔身自愛,說到底,你就是不喜歡,你心裡就是放不下。”
一大早就聽見隔壁有動靜,龍小茹眼睛還眯著,可體內的八卦基因已經覺醒,兩個耳朵以及條件反射地豎了起亂來。
莫娜忽然逼近,之前小女人的嬌嗔蕩然無存,迴歸了最原始的猙獰狠辣,比以往更甚,警告凌厲說:“我該訴你,你想都別想,你一天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除了在我身邊,你哪裡都別想去,這是你欠我的。”
隔壁的龍小茹悄悄地貼近洞口的牆根偷聽,看見光線暗淡的對面房間裡,莫娜對凌厲這種病態的控制慾。
她居高臨下審視著凌厲,逼他與自己對視,而凌厲也一改以往對她的溫柔和縱容,倏地站了起來。
“我欠你?我欠你什麼了?沒錯,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你跟在我後邊,我可能就已經死了,可你也別忘了,我為什麼會被人襲擊,又為什麼會遭到這些亡命之徒的打擊報復,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我和薇薇,你他媽的早就被男人乾死了。”
“呵,薇薇,果然,你就是因為那個女人,你就是放不下她,哪怕我整成她那樣,為了討你歡喜,學著她說話辦事,你眼裡始終是她。”
女人的邏輯和重點,永遠都在自己在意的點上,一提到賀董薇,尤其是從凌厲嘴裡說出來,莫娜就會變得敏感神經,徹底成為一個瘋子。
她揪著凌厲的衣服,逼問說:“你還愛著她是不是?你告訴我,你到底愛她什麼?我從頭到尾,心裡都只有你,可她呢?一會兒蕭澤陽,一會兒又是你,把男人耍得團團轉,她離開你難道也是因為我嗎?她當初拼命都要救的人是蕭澤陽,不是你。”
“你對一個拋棄你的女人念念不忘,眼前對你千般好的人卻視而不見,你就是天生的賤骨頭。”
龍小茹聽到莫娜如此咒罵凌厲,要不是被他提前叮囑過,她真想衝出去會會這個臭表要臉的女人。
而聽到‘千般好’這幾個字,凌厲都忍不住失笑。
她的千般好,就是萬般的控制慾,不允許有一絲忤逆她的想法,他的所有步驟都需要按照她預想的結果進行,哪怕是對他身體和精神的折磨,都是為了他好?
打著愛他的旗號,吞併他的所有,試問這種愛,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承受?
他就算能承受,他腹部的那幾條疤也不答應。
他從不覺得自己幸運過,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遠離了苦難,無限靠近了幸福,可莫娜的出現,不禁讓他體會了悲慘,還有折磨和凌辱。
曾經多少個日夜,他都是在這間小黑屋裡度過,那讓人噁心的畫面,尖刀緩緩劃過面板時清晰的痛感,鑽腦的尖叫,被鹽水泡得發白的面板,還有電流流竄過的麻木……,無一不讓他膽戰心驚,只要一閉眼,只要聽見一絲的呻吟或者慘叫,他所有嘗過那些滋味的感官就會再次痛苦。
這種心理折磨,差點耗掉他所有的精力,甚至求生的慾望。
讓自己愛她,就是間接承認自己有錯,接受她給的一切懲罰,他咬牙堅持到現在,不是為了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