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厲動身前,她快速地鑽進計程車,命令司機:“快開車”。
司機一蹬油門,揚長而去,莫娜把她半腫的臉伸出車窗,拉仇恨地衝著凌厲喊:“追上我就還你呀”,
她的側臉還掛著血,肆意發笑的時候,更像個發瘋的瘋婆子。
凌厲追跑了數十米無果,氣得差點原地跺出一條地縫來。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姥姥已經躺下,門口的照亮的小燈還亮著,
大哥警惕地抬眼,發現是凌厲之後,又淡定地趴下,繼續潛伏在黑夜。
大廳同樣只開著一盞暖黃的小燈,賀董薇靜靜地躺在逍遙椅上,每一根秀髮彷彿都沾上了光茫,在黑夜裡努力地光合生長,她卻絲毫不察,乖巧地窩在毯子裡。
歸屬感般的幸福就是,不管你多晚回家,門口那盞小燈都為你亮著,家裡也始終有個人等著你回來,
凌厲激盪的心緒彷彿又被撫平,心底有一束暖光照了進來,吸引著他的目光,捨不得移開。
賀董薇睡得並不踏實,身體像有應激反應似的,抖了一個激靈,半張半合地掀動了好幾次眼皮,才看清蹲在她眼前的凌厲。
她並沒有被下一跳,而是很習慣地隨口說:“回來了!”,
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軟綿綿的,能揉到人骨子裡。
“嗯!”凌厲輕輕地應了一句,怕嚇退她的睡意,又輕輕地說了句:“回房裡睡吧”。
賀董薇半眯著眼起身,抬頭卻看見了凌厲有些紅腫的嘴角,努力地睜眼想要看清:“你的臉怎麼了?”
凌厲側過臉,把傷口遮擋住,轉開話題地說:“擦了一下,沒事,我去洗澡了,你快回去睡吧”。
他迅速地關上浴室的門,裡面很快就傳說唰啦啦的水聲,
過了好一會兒,賀董薇敲門說:“阿厲,你沒拿睡衣”。
凌厲把手伸了出來,始終不把臉探出,
賀董薇只好把衣服遞給他,又默默地跛著腳回自己的房間。
又過了一會兒,凌厲出來時,沒見賀董薇的身影,微微鬆了一口氣,快速擦乾短髮上的水珠,在關燈的前一刻,賀董薇拿著藥箱進來了。
她眼裡的睡意全無,凌厲房間的燈光並沒有調暗,她不打招呼的闖入讓他毫無防備,臉上的傷全被她看得真切。
賀董薇無聲地走到床邊,把藥箱開啟,用棉棒蘸了藥水,把他的下巴輕輕抬起來,
輕柔地提醒:“別動,這藥消腫祛瘀特別快,有點疼,忍忍就好”。
凌厲有些無措地看著她湊近的臉龐,明明自己身上的沐浴露和她是同一個味道,甚至他身上的更加濃烈些,可他的呼吸還是忍不住紊亂,
而賀董薇則是以為他是因為疼痛的閃躲。
凌厲:“對不起,薇薇”。
賀董薇柔笑說:“為什麼跟我道歉?”
他覺得自己需要道歉的地方太多了,讓她擔心需要道歉,把她的圍巾弄丟要道歉,怕她對自己失望要道歉,三更半夜都沒讓人睡覺也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