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站於正殿上,肅穆的大殿滿面輝煌,金雕的騰雲游龍細緻入微,彷彿游龍遨遊九天之上的攝人光輝。
“姬國裔年,召月三十,本王冊立血雪為西宮王后,封號‘血’。紅為吾之所愛,血為紅,紅為吉祥祥瑞之兆,紅為國泰民安之意,紅為普天同慶之懿旨。特此封號,另賜住雪安宮,宮婢百人,綢緞千匹,黃金萬兩。”
昭告天下的旨臣朗聲讀奏著聖旨,句句官方在大殿內外回‘蕩’,只這一句‘吾之所愛’讓血雪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
愛是什麼呢?
“起,朝拜王后。”廟簡的指令繼續,朝臣們迅速起立,齊聲恭賀。“王上萬歲,血後千歲!”聲音洪亮,宛如一股捲起的巨大‘浪’‘潮’,足以淹沒每一個人。
“血兒覺得可好?”姬無傾湊到她面前不合禮儀的‘私’語,聲音輕巧細膩,竟像一罈會令人沉醉的美酒。
“王上做主便好。”血雪卻是極為清醒的,她微微頷首,不甚在意。
一朝亡國後,他國又為後。
或許這對真正的前身——元雪來說是諷刺,可對她血雪來說卻是不值一提。因為沒有區別不是嗎?
元雪是將軍之‘女’,但是個庶‘女’。在這個嫡庶尊卑的時代,她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的,再加上母親身份的低微,她的身份便只是比婢‘女’高了一級。而後當將軍府朝傾權野時,元雪便被狠心的父親送進了宮裡佔住後宮的後位,為的便是更好的鞏固自己的地位。在宮中的元雪受盡苦楚,早已心灰意冷,最終以一杯毒酒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結果不同,但她們的經歷何其相似。
‘玉’‘色’圓月,月影黑風,風動影躍,躍然窗臺上。
寢殿中極靜,鮮紅的錦綢鋪滿了長桌、藤椅、‘花’果點心,最裡邊的是錦綢鋪滿的‘床’榻,‘床’榻極為寬敞,足以睡下四五個人。紅‘色’的紗帳用金帶隆起,足足的有五層,若是放下,便是將寬大的‘床’榻圍了個水洩不通。
左右婢‘女’伺候在外間,只有粉衣的碧桃站在新娘的身側伺候。
終於,過了許久,寢殿被開啟,一行人零碎的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由輕而重。
“奴婢參見王上。”外間的婢‘女’行禮後便輕聲退下。
“娘娘,王上來了。”桃心小聲地對‘床’榻邊上的血雪說道,見姬無傾走近便也行禮退至一邊。
“血兒久等,本王晚來。”來人如行雲流水般便來到了‘床’榻邊,風姿綽約的身形,輕挑的眉眼,一貫溫文爾雅的笑顏,恍如存了幾世的溫情。
可是,‘床’榻上安坐的人兒卻是一動不動地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微垂的頭,紗蓋傾斜出美麗的弧度,彷彿陷入了沉思或……準確的說是沉睡。
隨後而入的嬤嬤宮‘女’皆是驚詫,但並不敢言,只是端著銀盤低著頭遠遠的站在外間等候。
“竟如此貪睡。”姬無傾輕笑,笑意似乎是連著浸入了眼底。
他伸出手來,只輕輕一觸少‘女’的肩膀,就在下一刻,坐著的人便軟軟的倒在了‘床’上。紅‘色’的身形陷入紅錦被中,薄紗蓋拂面,印出模糊的面容。
‘床’上的‘女’子倏地本能睜眼,面‘露’警惕。不過也只是一會兒,她便清醒地放鬆下來,繼而坐起身,動作緩慢,不驕不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