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雪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繼續‘看書’,小女娃則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娘娘,王上身邊的廟簡公公來了。”外守小婢女跑了進來,低頭行禮稟報,中規中矩。
話音剛落,一行人的腳步聲便緊隨響起,並不雜亂,很是有序。
“奴才見過娘娘。”為首的微微行禮,不卑不亢地中氣十足,一點兒也沒有太監特有的聲調。
血雪側目,面不改色,“公公請起。”
那人抬頭便露出了一張堪稱完美的臉龐,端正的眉眼,未帶笑意的的唇角,一氣呵成如潑灑的黑墨,緩緩流淌,除去染黑的邊角剩下光滑墨筆。一襲深藍的宮裝,著裝得一絲不苟,連個褶皺也沒有。
如此俊美的人竟是個太監,讓宮中的小婢女們皆是黯然神傷、惋惜不已。可血雪卻覺不然,讓人遺憾的人或許正是一把利器也說不定。
“娘娘,這是王上命奴才送過來的,明日冊後大典會如實期舉行,須得娘娘好好著裝。這是鳳展金翅嫁衣,這是千絲步搖,這是蟬翼紗蓋,皆是王上親自讓奴才準備的,絕無半點差池。”
身後的隨侍呈上了銀盤,盤中之物收拾得乾淨整潔,美麗得令人炫目。
“桃心。”血雪示意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碧衣婢女,桃心領會便走出亭子。“各位公公請跟我來。”廟簡身後端銀盤的隨侍便隨桃心離開。
“如此奴才也先行告退,須得回覆王上。”廟簡恭敬道,聲音中也是一絲不苟的。
“公公請。”血雪亦是沒有客套,淡淡地扯了扯唇。
她垂著頭凝思,三日前姬無傾便下了聖旨,冊封王后的旨意。她知道姬無傾並不簡單,但就在這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內便徹底敲定了,還是讓她感到不可思議。他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至於他為什麼要她做王后,這點她並不想深究。她的世界本就一片黑暗,所以再沒什麼可怕的了。
於是在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內她都在試衣,無一人打擾。實在是太過平靜了,靜得讓人有些忘記這是紛紛擾擾的多事之宮,只是這樣的平靜又能維持多久呢?
一夜相安無事,冊封大典如期舉行。
姬國上下舉杯同慶,王宮之中更是張燈結綵、繁華喜慶。高掛的紅燈一沿百里,覆地的紅毯一洩千里。掛起的紅錦綿延萬里。這喜氣洋洋的景象為略顯冰冷的宮殿注入了一股鮮活,彷彿是生命在復甦。
可是表面的溫暖能蓋住骨子裡的陰冷嗎?
大紅的嫁衣,用金絲線繡成的展翅金鳳凰栩栩如生、華貴無比。嫁衣的表面覆著一層紅色薄紗,紗層上隱約印著小小的牡丹花,牡丹與金鳳凰重合更顯華美。
紅衣輕紗,鳳舞靈現。
略顯沉重的步搖鳳冠,金絲綴成的花色吊墜,窸窸窣窣地發出華美清脆的聲響。
紗蓋遮掩,隱露華貴。
素淨的臉龐被美麗的妝容掩蓋,單薄的身形掩於嫁衣之下。掩不住的是那與生俱來的出塵之氣,那是比妝容比衣著更美麗更吸引人的東西。
冊後大典冊的是西宮王后,後宮之中分為東西兩宮,兩宮雖是平等,卻存在細微差別。西宮是必須要冊立的,而東宮卻是王的摯愛之人,由王上自行冊立,若無,也可終身空置,那麼東宮也就等同於是虛設。
當然,歷史上也不乏渾水摸魚之輩,但誰又會知道呢。不過,相信沒有哪個帝王願意將自己的心愛之人置於人前,成為眾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