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天裡,他已經動用了關係查了這事兒。他以前還想透過媒體施壓,但從上頭的重視程度來看,媒體恐怕也未必會有用。
付熾的心裡沉甸甸的,回去看到仍舊在路燈下等著她的聶奶奶心裡生出了愧疚來。雖是一連跑了幾天,但事情仍舊沒有任何進展。
老太太也看出了她的頹喪來,什麼都沒有問,只問她有沒有吃過東西,她做了宵夜等她。
付熾更覺得愧疚,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輕聲的說道:“聶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聶爺爺有事。”
老太太也握住了她的手,眼含淚說道:“謝謝你付老師,這段時間讓你受累了。我今天去見老聶了,他讓我們都別跑了,是他先動手傷了人,等法院判吧。”
付熾的心裡更覺得沉重,緊緊的握住老太太的手。
第二天早上她還未起來,就聽到外邊兒聶洋在叫她。她飛快的穿好衣服出去,十歲的聶洋滿臉淚水的站在外邊兒,見著她哭得更厲害,說:“付老師,奶奶不見了,我起來就不見她了,付老師她會去哪兒?”
小小年紀就已經歷了家庭變故,他如受驚的鳥兒一般,一張稚氣的臉上滿是慌亂和不安。
付熾哪裡知道老太太會去哪兒,但她會去的地方除了派出所就只有酒店。付熾一邊安慰著聶洋,一邊拿出了手機來給李叔打了電話,詢問他老太太有沒有到他那邊去。
在得知沒有後付熾立即就帶著聶洋打車往酒店,才剛下車,就見老太太在酒店門口跪著砰砰的磕著頭,求對方放過老爺子。
這時候雖是還早,但已經有不少人圍觀,酒店的保安想驅逐,不知道是不忍心還是怕惹出麻煩來,踟躕著沒有上前。
付熾心頭一緊,心裡五味雜陳著,上前就要將老太太給扶起來。但老太太這會兒十分犟,並不肯起來,只一個勁兒的求著對方放過他們。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酒店的保安開始驅逐。老太太卻在這時候突然暈了過去。
現場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有人打了120,付熾在混亂中同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老太太因為老爺子的事這幾天沒怎麼吃東西也沒休息好,進了醫院就被醫生安排好輸液。
付熾樓上樓下的跑,繳費拿藥,待到坐在病床前時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老太太仍舊昏迷著,聶洋正在一旁小聲的哭泣。
付熾想安慰他別哭,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上前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別擔心,奶奶沒事。”
聶洋並不說話,只是低低的抽泣。他已明白,老爺子和老太太已是這時間他唯一的依靠,如果他們出了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病房裡壓抑極了,付熾靜靜的看著床上的老太太,好會兒後拿了手機,正要叮囑聶洋看著老太太,病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本以為過來的是醫生,但門被推開,站在外邊兒的卻是一身著正裝的年輕男子,他很快進了病房裡來,先介紹了自己是工地施工方公司的人,詢問過老太太的病情後告訴付熾,說他們老闆請付熾過去,商談關於聶老爺子傷人的事兒。
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人,現在對方竟主動的上門來。付熾不知道對方是想幹什麼,交代了聶洋幾句,本是打算再拜託護士照看這邊的,但那年輕男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客客氣氣的說道:“我們老闆就在外面,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
人都已經那麼說了,付熾隨著他到了外邊兒。走廊上清清冷冷的,付熾隨著那人走了一截,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盡頭的人。
那背影十分熟悉,她連心跳也慢了半拍。她隨著人一步步的上前,直到走近了,站在視窗的人才轉過身來。
逆光中程知遇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一年未見,他似乎也沒有任何變化。見到付熾,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早知道她在這兒。
在程知遇的注視下,付熾的身體僵得厲害。她確實沒想到會在這小城見到他,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做出了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兒同程知遇打招呼:“程總,好久不見。”
程知遇臉上的表情仍是未有任何變化,就那麼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看穿似的。隔了十幾秒,他收回了視線來,淡淡的說道:“明天抽空去酒店,會有人同你談關於聶聰的賠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