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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夫人,你不希望令郎夭折吧? (1 / 2)

翠華山東山麓,李家人休憩的山谷的氣氛因為李玄霸變得十分凝重。李玄霸咳得撕心裂肺、滿臉潮紅,最後竟然咳得吐血暈厥了過去。

對此,最為焦慮的無疑是身為母親的竇氏、以及身為長兄李建成了,尤其是李建時不時地用手抓一把自己的頭髮,拳頭握得嘎嘣響,臉上滿是悔恨神色,彷彿是犯下了天大的過錯一般,間或滿眼愧疚地看看抱著李玄霸盤坐在草地上的黃衫女子。

黃衫女子便是李淵之妻、李建成母親竇氏了;竇氏是周文帝宇文泰外孫女、神武郡公竇毅的女兒、母親是北周襄陽公主,早年入宮撫養,得到舅父周武帝宇文邕的疼愛。竇氏從小長在皇宮,熟諳政治、喜讀史書、擅長書法,在她六七歲的時候,見到舅舅冷落從突厥娶來的阿史那皇后,便悄悄勸說周武帝:「四方尚未平靜,突厥依然十分強大,願舅舅以蒼生為念,壓抑感情,善待舅母。只要有了突厥汗國作為助力,那麼南陳、北齊都不能給您造成憂患了。」

周武帝宇文邕開始以為她只是說孩子們的「悄悄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過他特別寵愛自己的小外甥女,便裝模作樣的做認真聆聽狀,但是當他聽到外甥女有如此見解,頓時大為吃驚,立即正色以對,最後還接納了她的進諫,對阿史那皇后態度大為轉變。

竇毅知道女兒勸諫周武帝、周武帝將她當政客養的事情,而且還聽到她在楊堅篡周即位之時哭著說「只恨我不是男子,不能夠解救舅家的危難!」於是十分擔憂的對妻子襄陽長公主提出要求:「此女才貌如此,不可妄以許人,當為求賢夫。」

「賢」有幾種釋義,但竇毅說的「賢」,無疑是善良、老實這一種;他顯然是見到女兒強勢霸氣的一面之後,覺得一般男子或者同等脾氣男子駕馭不了她,便打算給她找個善良老實、憨厚、聽話的丈夫,而不是一個同樣心高氣傲的丈夫,否則這樁婚姻必然無法長久。

後來她嫁給了「老實、憨厚、聽話」的李淵,並且先後為丈夫生下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李秀寧。不過竇氏現在雖然有了一個十九歲長子,可她實際年齡只有三十八歲,長得容貌秀麗、明豔照人,歲月似乎對她格外溫柔偏愛,使她眉梢眼角不僅不見一絲皺紋,就連身姿也是窈窕曼妙,渾然不像孕育過四子一女的模樣。

但此時的竇氏神色呆滯,兩行清淚源源不斷地從眼角流下,胸口的衣服早已經被李玄霸的嘔出來血和她的眼淚打溼了;她的目光空洞無比,殷紅嘴唇已經被她咬出了鮮血,可見她此刻內心的緊張擔憂。整個人彷彿失了魂魄一般,傻乎乎地盯著懷中的兒子,眼眸都捨不得眨一下。

對於養在家裡的兒女,竇氏始終都存著一份愧疚之心。她其實可以在家裡帶孩子的,根本無須跟著李淵東奔西跑,只是她放心不下李淵。

她這個放心不下,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竇氏長在皇宮,舅父見她有過人的政治天賦,非但沒有壓抑,反而竭盡所能的教導她;耳聞目睹之下,她的政治智慧甚至超過了李淵,眼見「老實憨厚」的丈夫在外為官,她怕丈夫上當吃虧,便跑去當參謀了;另一方面是李淵比較好色,如果李淵喜歡女色也就罷了,關鍵是丈夫好像是因為她太過強勢,從而對女人失去了信心、怕了女人,然後不知聽了哪個挨千刀的蠱惑,染上魏晉養「書童」的惡習,於是竇氏便在側監督,努力使丈夫改邪歸正。

李淵倒是改走正道了,但是養在家裡孩子們,在他們夫婦回來「探親」之時,竟然連親生父母都不認識。竇氏這才意識到自己雖然拯救和幫助了丈夫,卻讓孩子們「失去了」了父母,內心也因此受到了譴責,並且努力與孩子們對改善關係。然而孩子們對比較強勢的親孃根本就親近不起來,他們一找娘便是萬氏,而不是她。

休要說小

的了,便是理解她的李建成待她之時,也像對待普普通通的長輩一樣,客氣是客氣、尊重是尊重,可那不是兒子面對母親時應有的態度、情感,反倒像是公式化的對待上司一般,而這種態度和情感,也不是竇氏所需的情分。

她現在回來不久,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滿足孩子們的要求,希望慢慢扭轉過來。而這一次李玄霸弄得這個樣子,就是她這份愧疚之心、彌補之心、慈母之心造成的。

李玄霸由於先天不足,長得體弱多病、血氣不足、動不動就「休克」,故而一直呆在家裡,但是他年齡漸長,對於外面的世界十分嚮往,這一次他苦苦哀求竇氏,希望看一看近在咫尺、對他來說卻遠在天涯的終南神山。

竇氏本來就覺得自己虧欠孩子,而李玄霸長成這樣,更多是因為她這個當母親的,使她對能否活得下去的李玄霸尤為愧疚。這一次,她實在不忍心拒絕瘦弱的兒子微小的哀求,又想著終南翠華山不算遠,只要車馬慢慢行駛,應當不成問題,於是她不顧李建成、萬氏、李秀寧的反對,便答應了李玄霸的請求。

然後,不良於行、不宜顛簸的李玄霸就被顛簸成了這番模樣。

李家這次沒有醫匠隨行,此處又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所有人都束手無策,李建成倒是因為李玄霸之故,學會了一些醫術,然而他的醫術並不高明,李玄霸昏迷不醒,也問不出感受,讓他如何施救?就在所有人聽天由命、希望李玄霸撐過去的時候,忽然有一道渾厚穩定的聲音響起:「敢問這裡有人病了麼?能否讓我看看?」

眾人隨聲望去,只見一名中年人、一名中年道士、一個少年正往這邊快步走來。

中年人做世俗人士打扮,身穿便於行動的短打,此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但神采飛揚、正氣逼人,令人不禁為之心折,走起路來,更是快若流星、輕若狸貓。

中年道士眉宇清朗、丰神如玉,頎長的身軀穿著一襲合體的輕便的道袍,背背一口寶劍,從露出肩頭的劍柄來看,此劍顯非凡物,此外還揹著一個包袱,似是將要遠行。他雖是快步急行,但是步履之間,卻是那樣安閒從容。

兩人之後是一個面如冠玉、劍眉朗目的少年郎,這名少年身穿武士服,扛著一杆比本人還高長槍,彎負一張大弓。觀其長相,竟然與道士有幾分相似,而且他也揹著一個包袱。

見三人精神抖擻,皆是有武藝在身的人,幾名李家死士便自發的擺出一個防禦陣容。

竇氏原本已經心如死灰,可聽了那道充滿讓人安心的篤定聲音,也不禁打起精神,抱著李玄霸從地上起來,她看了走在前方的中年男子一眼,眼神就像被磁石吸住一般,再也挪不開了。

這名中年男子正從側面過來,只見他揹著一個裝滿藥草的大藥簍、手執一把藥鋤,腰間還挎著一個看似裝著藥丸葫蘆。剛才那番話,很顯然便是這名中年男子所說。

「你是醫匠嗎?」見著這名醫者,竇氏和李建成如見救星一般,然而正當他們意圖說話之際,一名垂髫童子卻當先迎了過去。

這名小男孩也就十來歲的樣子,長得身材壯實、容貌俊秀,他身著一襲白緞錦袍、手持一把橫刀攔住三名陌生人的去路,這正是李淵和竇氏的次子李世民。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正是!」

李世民用充滿懷疑的語氣問道:「你能行?」

中年男子自然不與一個孩子計較,他苦笑一聲,徑自向跑了過來的李建成說道:「能否讓我看看病人?」

李建成稍一沉吟,想著自家沒有什麼敵人,便對圍聚而來的死士道:「你們自行散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

死士這才慢慢散開,然而他們並沒有走遠,依舊護衛在可以就近馳援的位子。李建

成心亂如麻,已經無心理會他們了,回身從母親手上接過弟弟,抱到了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急忙走了過來,手搭在李玄霸的脈搏上,仔細把了片刻,捏開他的嘴巴看了看舌苔,伸手在舌頭上颳了一點,放在鼻尖嗅了嗅,抬頭說道:「此子之母先天有虧、氣血不足,便懷了他,而這病症直接體現在了胎兒身上。」說到這裡,他看了看竇氏、又看了看李建成,肅然說道:「更重要的是此子並非順產,而是母親吃了有毒之物,使他提前分娩,也是此子和其母命大,否則便會胎死腹中、一屍兩命。然而儘管如此,可那針對他的毒物卻遺留在他的身上。產後又不斷用猛藥續命,從而造成虛不勝補的症狀。」

這個中年男子雖然說得比較客氣,但竇氏和李建成等年長者,都聽出此人暗自指責,他指責此子的父母不想要這孩子,當他們確認有了身孕,其母便吃了大量墮/胎藥,可是李玄霸福大命大,怎麼毒也毒不死他。但饒是如此,等他出生以後,卻也飽受病痛、毒物的折磨,於他而言,還不如在母體的時候,早早被毒死。

竇氏聽到這裡,已是泣不成聲。她拼命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顫聲說道:「還請先生救救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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