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摘下口罩,不等我們詢問已經主動開口了。…………他用一種很惋惜的語氣說:“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看到劉應軒的臉立即就蒼白了。
我氣得抓住醫生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說:“你說什麼?他死了?”
也難怪每個電視劇都這麼演,因為人的情緒在危急時候是不受控制的,聽到這種讓我難以接受的話,我下意識的就把這醫生當成了罪魁禍首。
醫生掙脫我的手,沒好氣的說:“我什麼時候說他死了?”
“這個病人生命力很旺盛,但受得傷太重,特別是頭部,大腦已經受到太多重創,導致部分腦部組織壞死……他有可能只能維持著身體機能,但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大腦轟的一聲,好像有一顆炸彈在裡面爆炸了。
張森成植物人了嗎?
彷彿身體的力氣都被抽了一半,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醫生嘆了口氣,走了。身後陸陸續續走出很多醫生,把一些帶血的繃帶和搶救工具也都推走了。
我和劉應軒呆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兩個人連滾帶爬的跑進了搶救室裡。
病床上,張森一言不發。他的臉色很蒼白,只能靠著呼吸器來呼吸。
他那巨大的身體,幾乎佔了大半張床。
我揉了一把臉,看著上午還活生生攬住我肩膀跟我打招呼的人,此刻就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有些難以接受。我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我跟劉應軒一人拿起張森的一個手掌,發現並沒有之前的溫暖了,反而冷冰冰的,我的心立即就沉了下去。
多強壯的一個漢子,多仗義的一個兄弟,但我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劉應軒打了打張森的臉,哽咽著說:“喂,森哥,你個逗比,別逗了啊,你不是讓我教你玩LOL的嗎,你天賦不錯的啊,肯定會變成新一代中路殺神的!”
張森沒有反應。那稜角分明的臉,那緊閉著的眼睛,深深的刺痛了我。
他忍受了最多的傷害,他替我們拉住了數十個混混,他幫我們揹負了死亡!
劉應軒癱坐在地上,他終於沒有再壓抑自己,搶救室裡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我實在沒想到,失去一個重要的兄弟,竟然會這麼難受。
這世界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好人的生命都這麼脆弱呢?
這時候,虛掩著的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
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女人。
竟然是跟張森解除了婚約的劉小慧!
劉應軒止住了哭聲,冷冷的看著她手捧著鮮花走進來。
劉小慧的臉色很平靜,不知道劉應軒注意到了沒有,我似乎看到她眼裡有著一點點的異樣。
劉應軒冷笑道:“喲呵,訊息挺靈通的哈,這麼快就找來這裡了。”
劉小慧沒有說話,他來到張森的床邊,把鮮花放在一邊,然後去凝視那張粗狂的臉。
本應該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此刻卻躺在病床上,永遠的成了植物人。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張森絕對不會那麼衝動的去送死!
不知道這個劉小慧現在是什麼感想,會不會有著哪怕一絲的愧疚呢?
劉應軒就在一邊站著,猛地朝劉小慧腳邊吐了一口口水。
劉小慧沒有躲,她似乎是想伸手去摸一下張森的臉,手還伸到空中,卻被劉應軒打斷了。他厭惡的說:“別碰森哥,髒了他的臉!”
劉小慧嚇了一跳,竟然真的不敢去碰了。她低著頭朝我走過來,往我手裡塞了一張紙條,然後匆匆的就走了。
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見識過這女人的醜惡嘴臉,我當然不會為了她來探望一次張森就對她有所改觀。
劉小慧走了不久,門外進來兩個護士把張森移走了,說是要換一間病房裡。
其中一個護士問我,病人或許會變成植物人,請問還需要給他辦住院手續嗎?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想讓我們放棄治療,把人接回家了。
劉應軒很著急,因為他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