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城軍營中人頭攢動,士兵們正不斷集結,站立在點兵臺的穆寧一臉疲色,自沙暴圍城後他和眾多將士都未歇許久。
剛才太守的急令傳來,才剛坐下沒一會的穆寧只得悻悻地啐了口唾沫,然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執行命令,行伍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黑水街的騷亂不簡單。
待穆寧指示完畢,才換崗回來不久計程車兵再次衝入城中,他們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把角落裡的“老鼠”揪出來,而穆寧則帶著百餘人往黑水街殺去。
漠城軍營到黑水街騎馬也需半個時辰,穆寧帶兵一路奔襲,離黑水街越近他心中就越發煩躁,腦海裡似乎有個聲音在阻止他靠近黑水街。
“他奶奶的,一幫刁民還能反了天不成!”穆寧用力甩了甩腦袋,自己好歹也是是漠城守軍的主將,怎能被黑水街的烏合之眾弄得心神不安,實在跌份!
穆寧惱怒的衝至黑水街外圍,他命兩隊人守在出入口後,氣勢洶洶的帶著士兵踏進了黑水街,他便要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這個當口尋釁滋事。
長靴踩在黑水街泥濘的道路上留下錯亂的腳印,寂靜空曠的街道中只有鐵甲的碰撞聲發出迴響,進入黑水街已有些時候,他們竟連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環顧四周,破舊的門窗都關的嚴實,這與預想的情況大相徑庭,現在已是黃昏,人們閉門休憩尚能理解,但這黑水街中卻連一絲柴火味都沒有,此番情況實在太過反常。
穆寧緊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走到一戶門前側耳細聽,然後他連續在好幾戶門外重複著,每路過一戶他的心底就多一份困惑,這些人家居然沒有絲毫聲響。
形同虛設的破門被士兵一腳踹開,他們除了老舊的傢俱外再無其他收穫,這黑水街那麼多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你們幾個速去稟報李大人,城中怕是要出大亂子。”穆寧低聲衝身旁士兵吩咐道,後似又想到了什麼,囑咐道:“自然些,別讓人瞧出你們要離開。”
隨著太陽徹底西沉,士兵們紛紛亮起火把,而在這黑水街中,除此便再無其他光亮,四周的一切都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做?”穆寧身側計程車兵焦慮的問道,他感覺自己就像即將被黑暗吞噬的獵物。
“先撤出去,把出入口都封死了。”
火光像是幽靈般在街道中游動,在距離出口幾百米的拐角處這些火光突然停住,而後前排的幾束又迅速的往一處角落靠攏。
暗黃的光影在穆寧的臉上舞動,他臉色陰沉的嚇人,佈滿血絲的雙眼怒視著地上的兩具屍體,這兩人身上的盔甲證明了他們的身份。
屍體正是先前暗派出去報信計程車兵,他們生前不知遭遇了何等突然迅速的襲擊,不僅沒有反擊的機會,就連一絲聲音都未能發出。
“把他們的軍牌收好,所有人速速撤出黑水街!”穆寧的怒火已經衝至腦門,他極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最首要的還是先撤到黑水街外。
死去計程車兵令他們愈發小心謹慎,行進的速度也變得更加緩慢,每個人都警惕的看著四周,手中的武器在這樣黑暗狹窄的環境裡並不能給予他們更多的踏實感,未知的危險一直在折磨著他們的內心。
“路堵住了!”
隨著最前邊傳來一聲高呼,所有人的心裡都咯噔了一下,對手的可怖程度又上升了不少,從悄無聲息殺死兩人到堵住出入口,敵人就像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的下好了圈套。
“放訊號求援。”穆寧看著眼前擋的嚴嚴實實的雜物堆,他沒有選擇讓人去砸開,因為他很清楚這樣做就是白費力氣,敵人現在看來謀劃已久,自己等人應是入套了。
訊號還未來得及發出,一柄飛刀突然從黑暗中射出,深深的插入了那士兵的脖子。
“穆將軍,來人家裡做客,哪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道理,這不合禮數吧?”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回應他的是兵器出鞘的嘶鳴。
穆寧撥開面前計程車兵,衝著遠處的黑暗喊道:“你不必故弄玄虛,我知道你是誰。”
“我若是真想隱瞞,將軍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如此坦誠相待,將軍大可不必這般刀劍相向。”
“你殺了我三個弟兄。”
“準確的說,是四十九個。”
黑暗中的人影慢慢靠近,在昏暗的火光下,一身素白的長衫顯得格外顯眼,這人的手上似乎還提著一個包裹,如果再靠近些甚至能看到上面乾涸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