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出門,洪立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文芯啊!就是吃個飯而已,也不必打扮得太正式,快下來吧,主編和我在下面等你呢!”
我急忙答應,快速出門下樓,見王主編和洪立站在路邊等著我。
王主編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番,嘖嘖幾聲道:“文芯,給你這麼長時間回去準備,你就穿成這個樣子就出來了?還有,你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素顏自然是美的,但是畫個淡妝不是更顯得鄭重嗎?是吧洪老師?”
洪立呵呵笑道:“是啊文芯,我只說不必打扮得太正式,也沒說不讓你打扮啊,不如還是回去換一套衣服好了。”
我搖頭苦笑道:“二位領導啊,我又不是要出去相親,就不必了吧!”
王主編笑著搖頭道:“好好,不回就不回,誰叫我們文芯天生麗質呢?走吧!”
說著他揮手攔停了一部計程車,我們三人魚貫而上,車子直奔***。
此時驟雨初歇,空氣清新涼爽,兩位領導心情愉快,一路上不停地談笑,只有我心情鬱悶,絲毫提不起興趣。
***是這座大城裡的一家一流餐廳,裝修得古樸典雅,充滿中式風情。
兩名身穿旗袍的美麗女子款款地在前面將我們三人引到一間包房,房門正中一塊紅木牌匾,上書“琴韻流光”四個清秀的隸書小字。
房屋中央放置一張古樸的紅木圓桌,幾張紅木太師椅上鋪陳了古色古香的銀灰色錦褥,看起來舒適而溫馨。
靠牆的一側是一張紅木的沙發和茶几,沙發上也鋪設錦褥,屋內的幾件傢俱也是清一色的紅木材質,配以仿古的牆壁燈飾等物,令人彷彿置身於古代一個官宦人家一般。
一名旗袍女子柔聲道:“幾位請稍等,主人馬上就來。”
我們在沙發上坐下,另一名女子立即端上三杯香茶,一一擺放在我們面前,之後悄然退去。
王主編和洪立相視一笑道:“這家餐館真是不錯,今晚的主人很有品位啊!”
說完二人一齊將目光轉向我,我只當看不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茶水還在我喉間沒來得及嚥下,就聽福源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抱歉讓幾位久等了,真是失禮失禮。”說著大步走到王主編和洪立面前,一一握手寒暄。
我被他這一番做作弄得險些嗆住,極其辛苦地將茶水嚥下,抬頭看著他那小麥色的面板和精緻的五官,心裡忽然有了一種上前抽一巴掌的衝動。
福源居然正眼都不看我一眼,熱情地將兩位領導讓到飯桌邊坐下,轉頭吩咐服務員上菜,之後又開始跟王主編熱絡地聊了起來。
我被晾在一邊,心中暗自冷笑:“哼,幼稚!小爺難道怕你這套?”
我索性也冷下臉來,故意一步三晃大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機一通扒拉。
王主編和洪立應該也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不對勁兒,二人對視一眼,似乎瞭解般地笑了。
我偷眼看著二人的反應,心裡開始憤憤不平:“哼!你們倒是笑得開心,要不是為了雜誌社的工作旅行,小爺才不會坐在這裡受這傢伙的氣呢!”
一時酒菜齊備,福源端起面前一隻精緻的細瓷的酒盅笑道:“王主編,洪立老師,今日有幸請得二位大駕光臨,福源這裡謝過了,請滿飲此杯!”說完將酒喝乾,王主編和洪立也一飲而盡。
洪立嘆息道:“好酒,入口綿軟,回味悠長,滿口餘香。敢問福先生,這是什麼酒?我自認是個好酒之人,卻從未嘗過此酒之味啊!”
福源微微一笑道:“難怪洪老師沒有品嚐過,這酒本就是我家獨有。我祖父一生好酒,晚年更是醉心於此物,特與幾位同道中人共同研究斟酌,耗盡五年時光才不過釀得近千斤而已,今晚我們喝的這壇已是這批美酒中所剩不多的珍品了!”
洪立和王主編聽後大為讚賞,不覺又舉杯痛飲起來。
關於酒我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其主要成分是乙醇,喝到口中是辛辣的味道,所以無論是哪種酒對於我來講都沒有什麼區別。
當其餘三人津津樂道於這酒的味道、釀造工藝的話題的時候,我只管將餐盤裡的美味佳餚一口口吃下去,將面前精巧酒盅裡的液體一盅盅喝進去。
在福源與王主編和洪立的對話中我才得知,這家***餐館正是福家的產業。
福源的祖父原本是旅居東南亞的一位富商,他的父母卻都是物理學領域的知名學者,現在英國某大學任教,於經商之道可以說是一竅不通。無奈老人家只好將希望寄託在孫子福源身上,福源也不負祖父厚望,正逐漸將自家各項產業一一接手,只待博士畢業後便完全投身商海,成為福家的繼承人。
談話期間王主編和洪立有意將我扯進話題,卻都被我用哼哼哈哈和沉默應付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福源的臉色開始紅得發紫,偶爾望向我的目光也漸漸充斥了一絲惱怒的神情。
對此我完全做到了視而不見,只顧將美酒和佳餚送進口中。雖然王、洪二人努力地想調節一下氣氛,無奈我和福源就是不領情,我是真的無動於衷,福源則是在跟我賭氣,所以二位領導的努力終究白費。
最後,還是王主編主動將話題引到那筆五十萬的廣告合同上,在得到了福源的進一步保證之後,又不失時機地商議了一些具體的操作細節。
最後,那久經世情的女強人以手扶額,醉意朦朧地對洪立道:“洪老師,不知道怎的我今晚竟然有些不勝酒力,還得勞煩你送我回去吧!”
洪立立即起身殷勤地伸手將王主編的包拎在手上,做出攙扶的樣子,故意踉蹌著腳步跟福源告別道:“福先生,謝謝你的盛情款待,真是好酒,我們就先告辭了。文芯還得麻煩你送回去,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