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照例在一片忙碌中度過。我和顧思恆的論文都順利地透過了畢業答辯,我們也都如願以償地拿到了那本沉甸甸的畢業證書。
我的學生時代就此結束,我也正真地成為了一個成年人,一個獨立的人。這種想法一度令我興奮不已。
父親和文宣在美國打來電話,叮囑我安心在雜誌社工作,父親還送了我一輛紅色小跑車作為畢業禮物,文宣、文宇和文蓉也都送了禮物給我。
我照單全收,信誓旦旦地向他們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工作,絕不到處亂跑。
父親彷彿鬆了一口氣般在電話那頭對我說道:“文芯乖,好好地在那邊工作,爸爸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前,就盼著你們兄妹幾個都平平安安的,爸爸就安心了。”
我心裡有些微的酸楚,不覺又對他做出了一些保證,強調自己已經長大了,開玩笑說自己的叛逆期已經過去,再不會胡來了,最後叮囑他跟苑雨潔保重身體,這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隨著畢業季的到來,北方的夏季也到了最炎熱的時候。
工作日的時候我或者跟著洪立出去採訪、拍攝,或者在辦公室裡修圖、配文;休息的時候我或者躲在宿舍裡看書寫作,或者背上相機出門拍攝……
我不去想畢承澤,不去想米佳,我甚至開始接受雜誌社裡一些同事們的邀請,跟著他們參加諸如聚餐、郊遊之類的活動。
我想借此忘記那些令人傷心和煩惱的事情。就這樣我每天忙忙碌碌,日子過得充實而平淡。
這天午後,天氣悶熱異常。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電閃雷鳴,一場久違的狂風暴雨不期而至,很快帶走了連日來的燥熱,空氣變得清涼舒適。
雜誌社的辦公室裡依舊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我也正忙著將一組藝術展覽的新聞採訪圖片修飾潤色。
忽然,杜佳佳的大嗓門響起:“哎呀媽呀!好大的雹子!”
隨著她的喊聲,我們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窗外。只見天空中指肚大小的冰雹伴隨著傾盆的大雨從天而降,人們的耳邊瞬間被噼噼啪啪的脆響聲充滿,引得眾人驚呼不已。
那個好事的小編輯安一良衝到窗子旁邊,叫道:“這冰雹太密集了,滿地都是啊!哎呀!那是誰的車子啊?這麼大的雹子砸上去居然毫髮無傷啊!豪車就是豪車啊!哎呀,在我們社門前停下了呢!”
眾人聽見他一驚一乍的大呼小叫,不覺俱是微微一笑。
辦公室裡年紀最長的侯編輯笑道:“小安子,你小子還是安分點吧!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呢!”
安一良不理他,繼續叫道:“哎呀!好大的氣派,進到我們社裡來了!”
喊完,那貨居然一溜煙兒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伸直了脖子看向大門,引得眾人也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那裡。
雜誌社的接待員木小玲邁動著優雅的步子走在前面,一路指引著三個身穿西裝的男人走向了主編的辦公室。
為首那人身穿一身筆挺的淺色西裝,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鏡,在身後兩個身穿深色西裝戴墨鏡的保鏢的簇擁之下昂然地走進了主編的辦公室,正是幸福山莊的少東家福源。
我的心一沉,我的同事們齊刷刷地用目光將他們三人送入主編辦公室之後,又一齊將目光對準了我。
我心裡開始慌亂起來,不知道福源這是唱的哪出。我開始努力地將心思放到面前的電腦螢幕上,手卻開始微微發抖。
半個小時後,福源帶人離去,自始至終沒有朝我看過一眼,我的心裡卻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果然,十分鐘後,木小玲笑吟吟地出現在我身邊,柔聲道:“文芯,王主編請你去她辦公室一下。”
她話音剛落,豎著耳朵聽動靜的同事們就開始彼此用眼神和聲音悄悄地交流起來,一邊將毫不掩飾的好奇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我如芒在背,心裡暗自生氣:“文芯,你什麼時候變得像個膽小鬼一樣了,真是的,死就死吧,有什麼好怕的?”
我一路糾結著來到主編辦公室,見洪立也在,便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主編,您找我?”
王主編心情很好,洪立也滿面春風,他們二人一齊衝著我微笑。
王主編還站起身親自拉著我在沙發裡坐下,開口道:“文芯,你這次為我們雜誌社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真是太感謝你了!”
我有些發懵,疑惑道:“什麼?主編,您在說什麼啊?”
洪立在一邊哈哈笑道:“文芯,你不知道嗎?剛才來的那位福先生不是你的朋友嗎?他今天親自來我們雜誌社簽下了一筆五十萬的廣告合同,並且指定由我和你負責廣告的策劃和拍攝工作,福先生指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主動跟我們雜誌社合作的,也就是說你為我們雜誌社拉來了五十萬的廣告啊!我想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我們雜誌的廣告版面都會被福先生的莊園啊酒店啊所佔據了,哈哈!”
我心裡瞬間奔騰過千萬頭草泥馬,嘴上又不好說什麼,只好哼哼哈哈地應付幾句。
最後王主編笑道:“文芯啊!你這位朋友還真是豪爽,特意約你、我和洪老師今晚一起在他家的‘***’餐廳吃飯,你就先停下手頭的工作,回去好好準備一下,下班後我們一起去。”
我心裡哀嚎一聲,正想找個理由推辭,卻被王主編拉著手道:“文芯啊!你年紀雖小,能力卻非凡,為我們雜誌社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我代表全體員工對你表示感謝,看來今年我們雜誌社的工作旅行可以提高一個規格了,哈哈。”
我看著主編臉上開心的笑容,只好將推辭的話語咽回肚子裡,轉身向著外面走去。先是處理好手頭的工作,之後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一頭紮在床上,覺得疲憊極了。
休息了一會兒,我懶洋洋地起身,簡單地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淺藍色休閒裝,將頭髮隨意束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