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有流放的規矩,沈勾也不能胡亂插手。
他取了草藥,去廚房以熬藥的名義,做了一道藥膳粥,逼著雲非寒吃了大半碗,保證他不會餓死。
太醫說這道藥膳粥是藥那就是藥,王府的下人看見了也不敢說什麼,畢竟沈勾是宮裡派來的人,日後回京在皇帝皇後面前是說得上幾句話的,誰也不敢明著跟沈勾對著來。
沈勾用藥膳把雲非寒喂飽之後,又給他針灸來疏通血脈,順道說幾句風涼話:
“看來齊王殿下是不打算管你死活了。”
他紮了一針,雲非寒疼得悶哼一聲,瞪了沈勾一眼:“沈太醫是在洩私恨麼?”
沈勾笑了笑,又紮一針,這回雲非寒連話都說不出來,把臉悶在枕頭裡。
一針一針地紮下去,從最開始的痛到最後明顯感覺身體輕鬆起來,也就用了一盞茶功夫。
雲非寒聽到沈勾幽幽道:“我看你還有的折騰,這身體得好得快些,否則哪來的力氣唱你的大戲啊?”
“再忍兩日,我保你活蹦亂跳。”
沈勾一出裡屋,小丫鬟就來稟說:“沈太醫,王爺在前廳會客,說要召你一見。”
沈勾到了前廳,見湛堯會的客是賀賢,他冷嗤一聲:“內院那位都快病死了,王爺還有會客的閑情雅緻。”
賀賢自然知道說的是誰,他做出關心的語氣,試探地問:“怎麼,雲二公子的傷還不見好嗎?不如我去看看?”
沈勾搖搖頭,阻攔道:“傷到了骨頭,又流了那麼多血,怎麼見好?人都是迷糊的,你別去看了。”
賀賢特意去打量湛堯的神色,見他冷著一張臉,完全對此無動於衷,當真是不把雲非寒的死活放在心上了。
沈勾這時用懇求的語氣對齊王說:“後續入藥還需一株千年靈芝,千年靈芝罕見,只有東燁國皇室有幾株,不知王爺可否修書一封,向東燁藉此靈藥?若沒有這株靈芝,雲非寒怕是兇多吉少。”
湛堯:“事涉兩國外交,沈太醫,你應當讓湛繾修書才是。”
沈勾:“此事要是驚動陛下,一來一回就要四日時間,雲二公子的傷可等不了這麼久,王爺,如今唯有您能救他一命。”
湛堯反問:“本王如今只是個失勢的皇子,東燁皇室能看在我的面子藉此靈藥?”
賀賢在一旁看著,這顯然是齊王有意為難。
沈勾見湛堯如此,只得配合地跪下,懇求道:“雲非寒要是在西洲境內出了事,君後那邊,只怕不好交代,更何況,西邊邊境駐守的也是雲家軍,倘若出事,只怕西洲十二城都會受牽連,還請王爺三思。”
湛堯面色一變,砸了手中的茶杯:“你在威脅本王?!”
沈勾心道:怎麼演著演著還摔杯子?
面上只能說:“王爺心中清楚,這不是威脅。”
賀賢假仁假義地勸說:“王爺息怒,二公子的傷最要緊,您就大發慈心,救他一次吧?”
“一個流犯的死活也值得本王親筆修書去求藥?他也配嗎?!”
沈勾立即道:“流犯雲非寒不配,但君後的親生哥哥一定是配得上的。”
湛堯說不過他,拂袖而去,一絲面子也不給沈勾留。
東燁國與北微西洲臨近,快馬來回只需要一個上午。只要湛堯有心,明日一早就能拿到靈芝。
靈芝本該很順利地到沈勾手裡,但一直拖了五天,靈芝才送進王府。
當天夜裡,小僕急匆匆地奔進將軍府,滿臉慌張:“將軍!那株靈芝來得太遲,雲非寒...雲非寒死了!”
“什麼!”賀賢震驚地站起來。
小僕道:“王爺說,雲非寒一死,宮裡必定有所行動,請將軍盡快將起義軍送入錦州與立州兩地,不能讓人察覺軍中與起義軍有任何關聯!”
賀賢料到雲非寒活不久,但沒想到齊王下手這麼快。
事態被一隻無形的手推著前進,雲非寒如果還活著,賀賢尚有退步的餘地,如今雲非寒死了,賀賢就只能硬著頭皮和皇城撕破臉了!
“他真的死了嗎?”賀賢問。
“千真萬確,聽說是靈芝送得太晚,那太醫都已經在王府罵開了,齊王讓人把他捆了。”
“我得親眼確認。”
賀賢趕到王府時,見王府外已經掛上了白綢。
他還未進王府,就見內院冒出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