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電是什麼時候恢復的?自己洗完澡了沒?姬霄又是什麼時候被抓去法庭打官司的?
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簡直就像喝醉酒斷片了一樣——那段記憶,完全消失了。
回過神來時,只有醉生夢死時的最後一段記憶,還有第二天擺在自己面前的“結果”。
“對了……那是前天……被抓走僅僅一天,怎麼就逃出來了?”隨時保持著理智的於萬里,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疑點。
在他心中的不解之謎,又多了一項。
莫名其妙的兄弟重逢,又莫名其妙地進行了一場無人知曉的司法裁決,莫名其妙的無罪釋放判決,又莫名其妙地安排了一道公家贊助醫療費用的精神病治療方案,移送到了一個莫名其妙、聞所未聞的山溝裡面的精神病院裡……
“真是莫名其妙……”最後,於萬里如此感嘆道。
……
於萬里這邊還在苦苦思考記憶中消失的部分,久久不能忘懷,另一邊,他的兄弟姬霄,可沒什麼時間思考多餘的事情。
更不如說,他已經全然將自己的大腦放空,藉此試圖讓腦海中的痛覺,也隨之消失掉一部分。
鞭笞,火燒,水淹,拳打,腳踢,口唾,還有什麼來著?
也許剩下的那些用刑手段,並不是他不記得,而是心底深處也不願去記得。
終於,筋疲力盡的幾個安保隊員,氣喘吁吁地離開了陰冷的地窖。
近些天來,家屬們的恨意是越來越淡了——不在用刑上增添些有新意的東西,賣了全身氣力去折磨,還真賺不來幾個臭錢。
被毒打幾次,逐漸摸清了這群安保人員習慣的姬霄,不動聲色地從地面上坐了起來。
謹慎地確認周圍沒人之後,他這才暗自笑了笑,可一咧嘴,渾身上下的傷口又暗暗發痛,疼的他活生生又把笑意給憋了回去。
趁著安保隊員中不成文的“用刑緩衝期”還沒過去之前,趁著這個時間段,要趕緊在這地窖裡多做點手腳。
想到這裡,姬霄輕車熟路地開啟自己籠子外邊的那個密碼鎖,從籠子裡爬了出來,打量著這地窖當中,周圍的所有東西。
等等……短短這麼一小段時間裡面,他是怎麼開啟一個有一萬種可能性的密碼鎖的?
莫非——真是運氣使然?
當然不是,答案就藏在他之前想出的那個妙計當中。
事情還要從他想出那個計劃時說起。
由於傷口又發疼又發癢,姬霄一邊呲牙咧嘴地看著外邊的密碼鎖,好不容易把手擠出去,將那鎖扒拉了進來,才開始煩惱要怎麼破解這其中的密碼。
“記錄倒是簡單——血書就行了。要是天天被打,我估計血這種東西到時候就成了廉價至極的東西了,”他有些樂觀地自嘲道,“可問題是,在他們回來之前,我來得及輸入多少種密碼組合呢?”
“……原始密碼和我最後嘗試的密碼又要寫在哪裡?要是寫在大腿之類的地方,之後又被施加水刑,沖掉了怎麼辦?要是寫在地上——換牢房了怎麼辦?”他一邊摸著伸出手去夠鎖釦時刮擦到的傷口,一邊發愁。
正當姬霄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看著殘留在籠子柵欄上面的新鮮血跡,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他一錘掌心,興高采烈地自言自語道,“我何必去試所有密碼?反正那些穿著制服的狗腿子,他們知道密碼,不就行了麼?”
想到這裡,他強忍著疼痛,揭開一道剛剛結疤不久的傷口。
暗紅褐色的血疤被揭開,鮮血一下子就從那個小口子裡面湧了出來,比文具店裡面賣的紅色墨水,遠遠來得要鮮豔。
揭開傷疤,自然不是為了自虐,而是為了什麼別的目的:看到鮮血湧出,姬霄連忙像是接什麼價值連城的瓊漿玉露一般,連忙用左手掌捧著,一滴也不敢放過。
接了有那麼一小捧,大概不比半瓶眼藥水多的量吧,他仍覺得不滿意——甚至還將手臂湊到柵欄上擠了擠,試圖弄破更多微小的血管,擠出血來。
說起來,姬霄現在要做的事,的確就是要用這些新鮮的血液,當作“墨水”。
他要將自己的血液,均勻的抹在密碼鎖的四十個數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