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護法微愣住,“公……前右堂主他知道?”
“溫良很聰明,若無他,就不會有墨雪莊,你跟在他身邊那般久,他又真不知你身份?”
只是沒說出而已。
阮瑾瑜垂下眼簾,似在懷念,“若無他,也不會叫我看清人心,也不會叫我看清這個世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命讓他看清人心,值得嗎?
“莊主,溫良堂主前往劍莊之時,是抱必死之心去的。”四護法咬了下舌尖,將這句看似合理的話語說出。
四護法看著阮瑾瑜,韓書棋遇到無萱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逝者已逝,請莊主莫要衝動行事,一切以自身安危為主。”
阮瑾瑜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轉離去,去尋韓書棋前往冰峰山腳,徒留四護法在原地。
月色如冰,透徹心寒,四護法看著他的背影,陷入了回憶。
他理應去阻止阮瑾瑜,卻止住了腳步,因為他想起了溫良的話語。
——若是有一天,阮瑾瑜決意赴死,你勿要攔著,依他心意去吧,至少能讓他少些愧疚。
——其實,阮瑾瑜沒錯,就是有錯也是功大於過。只是,江湖容不下他,大庚也容不下墨雪莊,這就是身為棋子的悲哀……
前往冰峰的路上,阮瑾瑜見到了熟人。
他攔下拔劍警惕的韓書棋,眸中盡顯涼薄,啟唇平靜的問候:“普瑞大師。”
韓書棋微愣住,他未想到,攔住他們去路的老和尚會是定安寺的主持——普瑞大師。
“兩年未見,阮施主身上的戾氣越發沉重了。”
普瑞大師感概,似在懷念當初那個身在泥潭,卻潔身自愛的謙和公子。
阮瑾瑜勾了勾唇,笑:“兩年時間能夠改變的太多,也足以叫人沉淪於黑暗。”
聞言,普瑞大師微微沉默,他看著阮瑾瑜,說:“阮施主,你身上的蓮香淡了。”
“我將它送走了。”
阮瑾瑜輕笑了笑,道:“我覺得,與定安寺相比,郊野更適合它生存。”
“阮施主,你這又是何苦?”
普瑞大師嘆息道:“若你交出青蓮,以此贖罪,尚可得一線生機,墨雪莊也可求得一線生機。”
“可我覺得,我的命,墨雪莊的命,不該由一株蓮來救。”
阮瑾瑜勾起唇角,似諷刺道:“再者,我並不認為,一株蓮可救正道盟和大庚王朝勢在必得的墨雪莊。”
普瑞大師默了默,阮瑾瑜的這句話他內心認同,且無法做出反駁。
但青蓮事關重大,普瑞大師還想勸說,“阮施主所言有理,但實不該就此放棄……”
卻見阮瑾瑜打斷道:“大師,定安寺不適合蓮,莫要再說了。”
阮瑾瑜向前走去,似乎絲毫沒有防備前面慈悲為懷的得道高僧,“普興大師因我而墜落懸崖,我因普興大師名聲掃地,被江湖正道逼成人人可誅魔頭。”
與普瑞大師擦身而過時,阮瑾瑜輕輕的說了句,“但我不想和定安寺動手,普瑞大師許是懂的。”
普瑞大師微微怔住,在二者距離約三十米時,他忽然轉身,道:“阮施主,青蓮可治百病解百毒,叫人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