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閡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從一個賭桌換到另一個賭桌,山崎榮嘢終於感覺到疲倦,在結束一場後就拉著太宰治出去透氣。
臨近夏日的夜晚溫度還是偏冷,太宰治將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肩上,合適得彷彿和她的晚禮服是一套設計出的。
山崎榮嘢摟著他的腰,下巴磕在他胸的正中央,巴眨眼道:“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有人會上癮了。”
今天把賭場裡常見的幾種都玩了個遍,假以時日再多加練習,上手是遲早的事情,說這些不好玩,她不感興趣,那當然是假的。
“小榮嘢又不是在乎下一把輸贏的刺激感。”太宰治抬起手捏她的臉,“只是當作有趣的事情打發時間而已。”
她一想也是,沒了他的輔助,還不一定能贏這麼多。
在他們閑聊之際,馬路的另一頭,二樓餐廳外的走廊一個人影朝著兩人望去。
季佳眺望的動作頓住。
她忍不住睜大眼睛,視線朝著三十米開外的人鎖定,受限於視力,怎麼用力也看不清,只好忙慌地開啟手機相機放大看去,等鏡頭對焦,徹底照清他們的臉後,更是震驚。
居然真的是榮嘢,還有……那個男人。
要過去嗎?
自從綁架案發生後再也沒有了聯系,微訊號自動注銷,電話再也打不通,下一次得到她的新訊息則是在手機app推送裡、電視新聞還有擺在報社中間的報紙上。
一咬牙,季佳覺得自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見到山崎榮嘢,便提著裙擺“噔噔噔”地跑下樓梯,也不等紅綠燈,朝著馬路對面就沖去。
靠在牆上的太宰治的餘光看到了什麼,他偏頭,看清來人後挑眉道:“有人來了。”
山崎榮嘢轉過身去,還沒等她反應,季佳的聲音先一步到:“榮嘢————?是你嗎?!”
等人跑到跟前,山崎榮嘢才認出了來人。
太宰治指著街道的另一頭:“我去那裡,結束了叫我。”
她點點頭。
季佳幾乎不敢認眼前這個衣著華麗,滿是珠翠的人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山崎榮嘢。
記憶裡那個紮著馬尾,穿著黑色衛衣的人的臉逐漸變淡,替代成此時此刻站在她眼前的這個冷淡疏離的女人,
“好久不見。”山崎榮嘢說。
她背對著牆,見到故人沒有特別的情緒,只是面上有幾分意外,像是沒有預料過她們之間還有再次碰面的可能性。
嘛……也不算小機率的事情。
季佳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覺得她有些陌生,但還是問道:“你現在還好嗎?我們都看了關於你的新聞,開始以為你真的死了。”
山崎榮嘢展開手臂任她打量,“很好啊,也沒死。”
她抿抿唇:“大家都很擔心你。”
“是嗎?”山崎榮嘢歪著腦袋,“你現在可以告訴他們我好得很這一件事情了。”
異常的冷漠。
季佳感受到了她的情緒。
一種無所謂,不在意是誰,對毫無價值之人的情緒。
沒有想象中重逢後的激動。
“對了。”山崎榮嘢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建議你離我遠些,也不要說認識我,不然被殺了就完蛋了喔。”
她的表情很是認真,季佳被嚇得又是退後一步,腦中不由浮現網上的傳聞。
“所以,那些都是真的……?你的————”季佳將稱呼嚥下,改口道:“陳佳清他們三個,現在變成這樣,也都是因為……你嗎?”
山崎榮嘢口吻如死水般平靜:“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些,又指什麼,只能說,如果被某些人知道了你認識我,你的下場會和他們一樣。”
季佳沉默。
她覺得自己好像從未真正瞭解過眼前的這個人。
現在,關于山崎榮嘢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