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孩童再次吃上一口閉門羹,卻是徹底不打算開口,只能一臉氣鼓鼓地望著那位身著襤褸道袍的道士,吐了吐舌頭.接著便是加快步子,直接來到今別我的身旁,惡狠狠地拿腳墊在椅子上,似乎還有些賊心不死,可不想這腳還沒等踏上木凳卻是被今別我一隻手抓住,一拉一扯間,孩童便直接坐在了木凳之上,只是左右腳顯得有些彆扭,卻是穿搭在一起,幸好此刻孩童年紀不大,柔韌性還算可以,若是換作成年人來,怕是一個多月下不來床.
看到孩童坐在座位上,今別我卻也沒有太多的話語想要言說,他自然清楚這小屁孩來找自己是何事,也清楚此事重要性,可他確實不想管,大楚要他管,天下要他管,他今別我不過是個道士,管東管西的未免也管的太多了吧?就不能歇歇?
看著毫無表情的今別我,正自顧自的喝著酒,孩童便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怕是達不成了,他倒是有考慮過讓霏塵幫忙開口,但是細想間就算了,畢竟他一眼便看出霏塵沒有“心”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幫自己?只不過這話,孩童可不敢說出口,不然指不定要被自己身旁這個臭道士給痛揍一頓.
“得不償失!得不償失!”
孩童在心中默唸.
“如果師父有貴客登門,那我便不打擾了,倒是先回山中,等到婚宴開始之時在到公子府中也不遲.”
霏塵已經打算先行離去,不過這話剛說完便被今別我拒絕了,拒絕的方式倒不是直接挽留,而是衝著霏塵詢問道:
“徒弟啊!你說什麼道呢?”
聽到這話,本來還氣鼓鼓的孩童此刻卻是眼睛一亮,以為今別我要開始綬道!這對於曾經的他而言並沒有用處,相反還對自己有害,可是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雖然談不上有利,但論道論道,自然是論著才有道,無益處!也無害處!
而聽到今別我突然發問的霏塵此刻卻是一陣愕然,想了好久卻也不知今別我為何開口詢問這話,再三思量下,卻是開口答道:
“師父我並不知什麼是道,我與師父皆為修道之人,修道修道,便是修一條道,大道五十,遁去四九而伸一,而這一,我始終不明白,若是師父明白還請明示.”
霏塵不敢把話說的太死,以至於讓今別我無話可說,但卻也不敢一句話都不答,讓今別我此刻難堪,只不過聽著霏塵的回答,今別我卻是笑了笑,望向一旁地孩童,卻是開口道:
“道言今生,佛言因果,儒講究名,正.這都是道理,若是真要說那個不對,那麼便都是不對,若要說那個對,那便都是對,道理道理,說的人多了,聽的人多了,信的人多了,那便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但聽的人少了,少的只有你信了,那便對你而言是道理,對別人而言便不是道理,所以道是什麼?誰知道呢?”
說完這話,今別我再次饒有深意地望了身旁的孩童一眼,眼神中卻是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而那孩童自然也感受到今別我此刻的眼神,只不過對於今別我此言卻是不屑,直接搶著答道:
“臭道士,你這話說的粗俗,卻是雜亂不堪,是非道果之說,從來便不在於一個玄字,而在於一個心字,萬般由相之好壞,皆從於心,還發於情理,若是照你那般說法,天底下的人誰拳頭大便是道理,誰人多便是道理,便還不是一個凡夫俗子?我倒是覺得你這論道,與其說是論道不如說是繆道!你這般道理又何以為天下第一四個字?”
聽到孩童的反駁,今別我也沒有惱怒,只是手上卻是多了些動作,只見那雙手卻是捏緊成拳,輕輕地在孩童頭上敲了三下,在緩緩開口說道:
“修道修心,我若是能說個明白,那我還修什麼道,修什麼心?我看你啊!曾經高高在上慣了,到了人間就給我踏實點,別想著自己還是天門內的人物.”
聽到今別我說完這話,霏塵對於孩童的身份卻是感到一陣駭然,若說天門,那便只有一個天門,天上仙人..
不過饒是被今別我捶打,孩童卻仍然不服氣,張口便在反駁道:
“那你說說,你徒弟你都教了些什麼道理?是道的天人合一?還是佛的萬相眾生皆寂靜?還是儒的修身齊國治天下?”
望著不服氣的孩童,今別我也懶得搭理此刻他憋紅的小臉,而是繼續拿起桌上那壇已經見底的二兩刀,緩緩的拿起在手中晃了晃,接著視線望向了樓下人群熙攘,口中喃喃說道:
“只教了活著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