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精怪身上滿是深邃的爪痕和咬痕,猩紅的血汩汩直冒,染紅大片坑坑窪窪的泥土,斷裂的樹木里正有密密麻麻的蟻群往外竄。
不遠處的空地上插著一把鐵鍬,其上的茂密樹葉裡,蕭盡秋坐在枝頭,手裡抓著一隻野果啃了幾口,饒有興趣地看著久違的大戲。
“哎呀,蠢啊!怎麼不出前爪啊!”
蕭盡秋看得很起勁,一會拍手叫好,一會破口大罵著果汁和唾沫星子齊飛。以至於一個小小的虎皮身影正費勁地往樹上爬,他也沒有注意到。
這身影好番費勁,滑下去數次,終於爬上了枝頭,頓時壓得枝頭一沉。
蕭盡秋被這小老虎猝不及防得嚇了一跳,手一緊將野果都捏爛得流汁。
小小身影掀開那虎頭帽子,露出一張楚楚動人的臉兒來。蕭盡秋又吃了一驚,詫異道:“芽兒?”
“盡秋哥哥!”
芽兒嘻嘻一笑,忽然身子一仰,花容失色,驚呼著往樹下墜落。蕭盡秋眼疾手快,扔掉果子一把抓住了那虎皮頸部,才倖免於難。芽兒被拎著身子輕輕晃動,可愛的臉無辜地看著蕭盡秋,露出絲絲愧疚。
可她卻不知蕭盡秋此時正心生感慨,暗歎不已:“原來拎著人的感覺如此奇妙,怪不得,怪不得啊……”
隨果子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他從感慨之中回過神來,用力一提,就將小丫頭放在了枝頭坐在自己身旁。
芽兒接住蕭盡秋從樹上摘來的野果,捧在手心裡,碩大的果子將小手填得滿滿。
“看在你叫哥哥的份上,吃吧。”
芽兒捧著野果輕輕咬了一口,只覺甘甜的果肉在口裡好似化了一般,她舔了舔嘴唇,白皙的臉兒上笑逐顏開:“好甜!”
蕭盡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就像當年阿姐阿哥揉他的腦袋一樣,揉得毫無規律,揉得滿頭凌亂。
芽兒看著那狼虎之鬥稚聲稚氣地說道:“我爹爹就是因為這頭狼死去的,你一定不能放過它!”
這一點用不著芽兒說,蕭盡秋當然不會放過這狼,一爪之仇可還沒報。再言之,那山洞裡的東西可讓他很是在意。
上次紅眼狼王沒有追擊他很可能是因為這頭虎精靠近了那滴血妖花,畢竟對於此等能助其成妖的天地異物不可多得,沒有猛獸願意放棄。
蕭盡秋很少奪人所愛,他和這兩頭精怪開始也談不上怨仇,可從踏入月溪村那一刻,一切都變了。
他看了看芽兒,沒料到這小丫頭卻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看,見他目光探去也不閃不避。
蕭盡秋忍不住問道:“你在看什麼?”
“你和柳安山真像。”
“柳安山是誰?”
“我爹爹。”
“我們哪像了?”
芽兒笑若銀鈴,沒有說話。
蕭盡秋挑了挑眉毛,有些鬱悶,忽地做了個滑稽的鬼臉,逗得小丫頭又一陣開懷。
清脆的笑聲漸漸傳出,落入那兩頭精怪的耳朵裡,頓時那巨大身軀都停了下來,血紅的目光直迸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