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一道隱晦的虛無風暴持續了長達一天一夜之久。
黑衫少年的四周塵礫隨風倒卷,花草迎風狂擺,瓣葉飛舞!
隨著第一道陽光斜射入山谷深處,這一場風暴戛然而止。剎那間,塵埃向四周爆裂衝蕩,漫天花葉也隨著飄揚的如瀑長髮同時墜下,簌簌散落在肩頭。
蕭盡秋漸漸睜開了雙眼,深邃的眼眸中露出喜意。這時,從後背傳來麻癢的感覺,他急忙伸手一抹,有著破碎死皮摻雜著線從後背脫落掉在了地上。
“被雷劈了七年,也就這恢復力顯著一點。”蕭盡秋撇了撇嘴,又仔細摸了摸,只覺摸到明顯的一道痕跡,頓時更為惆悵了。
他的背後十有八九是要留下疤痕了,但讓他惆悵的並非是這疤痕,而是這疤痕的位置。
“教頭說過,傷疤是男人的勳章和榮耀,可別人看不見還有什麼用……我總不能每每見個人,就把衣服扒了給他看罷……唉!”
蕭盡秋逐漸思索起逢人就扒衣的可行性來,許久之後搖了搖頭一聲長嘆,那實在太過低俗。
“誒?要不……再受一次傷?”
蕭盡秋手指輕輕摩挲一陣下巴,腦子裡突然冒出來陳老頭的面孔,頓時一個激靈,猛地晃了晃腦袋,徹底打消了此念想。
他一邊站起身悠悠走出山谷,一邊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以後再打架優先讓臉……不對,優先讓手臂捱揍!
回到月溪村時,村裡人都變得很是恭敬,甚至隱隱有些畏懼。那些本來喜歡繞著蕭盡秋跑的孩子此時都被家裡人拉住,連連責怪,口中說著莫要觸怒了仙修大人之類的話語。
蕭盡秋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好像回到了家鄉天都的時候,那裡的人看他也是這樣的神情。
陳大牛和壯子剛做好陷阱從村外走來,一見蕭盡秋急忙快步而來,先是一陣噓寒問暖,接著滿臉笑容地把他迎進了一間屋落,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滿園花草散發著迷人芳香,碧瓦白牆,房內的桌上茶壺嘴正冒出白汽,看樣子剛燒好不久,再觀床椅被褥,整潔樸素。
這些雖談不上豪華,卻絕對算得上清新雅緻。
蕭盡秋有些懵,心中暗道難道自己的真實意圖被他們發現了?想要分一杯羹?
“仙修大人,你恢復了?”大牛叔這時才語氣恭敬地問道,一旁壯子正在給蕭盡秋倒著茶水。
蕭盡秋瞥了一眼水霧蒸騰的茶碗,心裡打鼓,面上卻點頭笑道:“嗯,只要那小狼崽沒成妖,我翻手就滅。”
聞聲,壯子手都抖了一下,在桌上落了一些茶水,兩人皆是喜道:“真的?”
蕭盡秋點了點頭,拿過茶碗一飲而盡,但這兩天被火燒得實在口乾,索性伸手拿過了茶壺自己倒著又喝了兩碗。
喝完之後,他隨口問了問芽兒的情況,也不知怎地,這小女孩讓他一直很是在意。
蕭盡秋在月溪村稍微駐留了一會,就離村往狼巢而去了,臨走拿走了村裡一把鐵鍬。
村口大牛叔望著那悠悠離去的背影,壯子冷不丁問道:“叔,你說仙修大人要鐵鍬幹什麼?”
大牛叔敲了敲他的腦袋,喝了他一聲道:“仙修大人高深莫測,其實咱們兩個凡夫俗子能揣摩的?趕緊去!”
“去幹什麼?”
“去收拾收拾,準備拆掉陷阱,咱們能勞作了……”
兩人嘰嘰咕咕著離去,沒有注意到一個幼小的虎皮身影鑽在灌叢裡,尾隨著蕭盡秋而去……
迎著明媚晨光,一身黑衫的蕭盡秋悠悠走著,心曠神怡地感應著天地間靈氣的流動。
狼巢之處,卻正傳出聲聲暴戾咆哮,一頭毛皮雪白的猛虎和一頭烏黑巨狼扭打一團,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