菰晚風將人一路送出菰家大門,兩人再三作禮而別。還真整的有點酒逢知己千杯少,人遇投緣愁離多。
互相道別後,不說菰晚風回到暮雨齋如何。單素鶴,卻是一路神色凝重的走回客棧。
不是太長的路,愣是比平時多花了兩倍的時間。
將身心浸在夜色中,素鶴才覺得這時間有那麼一刻是真的屬於他。微涼,泛冷,就如同他那顆忘了暖是什麼滋味的心。
一路走來,他有被感動過。但那些感動那些暖,終究止於表面,無法將此心完全融化。
說他為慾海天如何種種,他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偉大。充其量,他就是比別人幸運,頂了一個百里的姓氏。
但這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他的不幸,全都因為這兩個字改變了整個人生軌跡。
人生不能重來,別人不能,他也不能。即便可以重新活過來,卻依舊不能讓已經發生的事變得沒有發生。
他所做的,其實很簡單。
在和眾人同求存時,也讓自己有機會活下去,以期有朝一日能面對面的找那個人報仇。
至少,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走了許久,許是想事想的太認真。連天空何時下起小雨,他都沒有察覺。
等他發現時,是因為浥輕塵在客棧久候他不歸,又發現外面飄起小雨,遂打了把傘出來找人。
見他臉色有些難看,意志更是有些消低迷,渾身透出一股令她心悸膽顫的寂寞疏冷,不禁擔憂道:“出了什麼事?”
素鶴見是浥輕塵,有些心疼她這麼晚還不睡,更是冒雨出來找自己,心裡霎時有幾分過意不去,儘量使自己看起來溫和些,像平常那樣道:“沒事,你怎麼出來了?”
“我見你一直沒回,心裡不放心,加上外面又下雨,想著出來迎你一程少淋些雨。”
“抱歉,讓你擔心。”素鶴接過雨傘,打在浥輕塵頭上:“我來吧。”
浥輕塵不依,嗔怪道:“你都淋溼.了,還是我來。”
“左右都是溼.的,再多點也無妨,走吧。”說著,雨傘大半都打在了浥輕塵頭上。
浥輕塵無奈,拗不過他。便紅著臉,隨他慢慢往回走。
一路兩個都沒有說話,但浥輕塵的心卻是暖的一塌糊塗。
而素鶴,因為她的到來,總算給自己的心找回了為數不多的溫度。
雖然不夠熾熱,但至少看著不冷。
等回到客棧,浥輕塵二話不說便將他推回房裡,讓他把溼的衣服都換下。
但是素鶴覺得這樣太麻煩,直接掐了一個小訣,一身又是乾乾爽爽。
“你呀,換個衣服能費你多少時間?用得著這點小事還動用真元?”感應到屋裡的動靜,浥輕塵頓時砰的把門推開。
素鶴正好在整理衣衫,見她進來索性算了,淺笑中仍是透著一絲的清冷,道:“換來換去,未免麻煩。”
“就你有理。”浥輕塵橫了一眼,自己找了個座兒坐下。
“說吧,菰家主都找你談了什麼?”
這一眼,是浥輕塵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不同。雖然只是一瞬,但素鶴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倒了杯水,遞給她:“你剛剛?”
浥輕塵霎時紅透兩頰,覺得臉上似被火燒一般,略清嗓子道:“沒…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太不愛惜自己。”
說著,差點沒把頭低到胸.口。
但又不能直接說他問的太直接,遂只能自己吞到肚子裡慢慢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