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驟然間被氣的胸口血氣翻湧,忘憂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此回讓她逃脫,無法定罪。
她之手上便有了說項,只要她站住一個理兒字。他們就算有一千個理,也無法動她分毫。
而今看似溫婉無害的言語,實則刀刀逼命。
顯然,她這是在逼勇王低頭。
然勇王身為天主長子,代表的不只是個人,還有他背後的慾海天。
這個頭,勇王不能低,王宮不能低,慾海天更加低不得。
她這是要拖著王宮陪她下地獄……
“怎麼?忘憂說的不對?”見勇王陷入為難,她再往上面補上一刀。
陳留不忍勇王受此難看,挺身叱道:“住口,要怎麼做哪輪得到你來置喙?
此是王宮重地,你當是花街柳巷由得你放肆?”
忘憂被嗆的心頭怒火蹭蹭起,一句花街柳巷可謂戳到死穴,萬事能忍,唯獨此事是殤。
曾經,她也是以夫為天,以夫為地。
一條玉臂萬人枕也非她所願,憑什麼她要受世人白眼,遭人唾罵?
正要開口之際,素鶴突然上前道:“夜深晚來無人,不如就由在下送姑娘回去。
不知,姑娘肯否?”
勇王正在為派什麼人送她走而煩惱,而素鶴跳出來,等於救了他與水火。
登時朝素鶴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事實上也確實沒有比素鶴更合適的人選。
但以他身份地位,其實他也沒有資格強迫素鶴做什麼。說穿了,百里素鶴無論如何頭上都頂著百里兩個字,縱然已被司幽除名,但也不是他們可以碰的。
所以,素鶴能主動提出護送忘憂,這是再好不過。
他們心底都清楚此女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肯定王全背後的主使者就是她。
可就因為她那一手自證,使得所有證據和懷疑剎那間都被瓦解。
忘憂本是要給勇王一個難看一個教訓,使其日後莫要插手不該插手之事。忽聽得素鶴這麼說,登時改了主意,道:“公子此話,可是真心?”
說罷,瞥了眼勇王道:“浥樓主,聽聞可還在瑞錦宮做客,你……不擔心?”
素鶴道:“自是真心,浥姑娘那裡,夜以深沉,只怕早已安歇。
現在前去打擾,非是君子所為。
姑娘若無異議,那咱們就走吧。”
勇王亦非不通情理之人,忙對素鶴道:“待到天亮,本宮會親自送浥樓主回望雲客棧。”
“多謝!”素鶴謝過,朝忘憂伸手虛扶:“請。”
“有勞了。”說罷,忘憂扶著傷處,隨素鶴離開。
臨出韜晦殿時,站在門檻處稍稍佇立了片刻,眸光更是將院中一切收入眼底。
素鶴道:“姑娘何故駐足?”
忘憂柔柔道:“沒什麼,就是感嘆一下像我這樣的人也有機會進宮一次,死也值了。”
“姑娘說的什麼喪氣話,說不定你從此後福無窮。”
“公子快莫要取笑,今夜的情形,忘憂還以為公子為了美人,要把這微薄的情分都燒了呢。”
說罷,哎呀一聲就往地上倒,虧的素鶴配合,及時扶住。
一朵受傷的嬌花,就那麼被送出瑞錦宮。
而伏在簷下小蝙蝠,則趁著無人注意沒入夜色。
等人都走遠了,勇王才滿臉陰沉的看向陳留:“驗師,此事就當真別無他法嗎?”
如此草草結案,明知背後有真兇而不抓,反而要縱虎歸山,這口氣,他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