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王慢慢地掙開兩人的扶持,一步一步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上,扶幾沉默了下來。
陳留察覺到忘憂這個女人還想再開口,先一步截住話頭,看向還活著的幾人,道:“殿下,事已至此,我等總需要給無辜者一個交代的。
也要給慾海天子民,一個說法。”
勇王猶疑了:“驗師……”
不得不說,此人死前的話,對他的衝擊還是很大。理智上,他覺得犯下如此罪行,死是活該。
這是他們為惡應有的下場,可是情理上,他也覺得,人犯錯了,真的就要一棍子打死?
遇事,就不能原其初心嗎?
素鶴見狀,收了憫殊拱手道:“殿下,此惡不誅。
勢必慾海天內人心浮動,民不能安穩。若因一念之仁而開先河,那麼……將會有無數人效仿。
屆時,殿下可願看到?”
勇王低頭不語,而忘憂明顯已經有些不耐,萬能此刻而失敗。她想開口,而素鶴偏不給她機會。
接著道:“律法的存在,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使民知惡,使民知恥,使民化而向善。
今誅此幾人,可警示人心。
其利大於弊,殿下當不可因一人之言而動搖本心。”
忘憂聞言,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針對她而來。
否則,後面還真不知該如何收拾。
良久,勇王抬起頭看向幾人,恰好周乙送絃歌月而歸。
剛踏進韜晦殿,就聽得勇王道:“將這幾人都收押下去,天亮之後推到鬧市斬首,以儆效尤。
至於他們幾個,人死為大。
你等將他們描畫形象,張榜貼出,在述以生平罪惡。
屍體,拉下去燒掉吧。”
“是。”周乙領令,從韜晦殿喊了一隊侍衛進來。
先是把癱成軟泥的幾人帶走,而周乙自袖口招出一枚錦袋,將地上的四具屍體,及汙血蠱蟲通通收進去。
隨後紮緊袋口,防止蠱蟲出逃,朝勇王拱手道:“屬下告退。”
勇王抬手,擺了擺。也沒說什麼,就讓人下去即可。
陳留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忙向勇王道:“殿下,凡火無法傷及邪物。若是火燒,需真火再佐陽氣至盛時辰加以焚燒,如此才能除惡殆盡。”
勇王看向周乙,道:“都照驗師的話去辦吧。”
“是。”
周乙離開,原本人多擁擠的韜晦殿,頓時只剩下勇王、素鶴、陳留還有忘憂。
一時間屋子裡靜的可怕,忘憂扭著腰肢施施然上前,兩手搭在腰間福了福,道:“事已至此,大殿下是不是該給忘憂一個交代了?”
“什麼交代?”勇王霎時怒上眉山,差點就拍案而起。
“月殿下不由分說將忘憂擄至此處,如今子時已過,眼看錯過回樓的時辰,試問忘憂一個女子,三更半夜當如何自處?
如何回去,同夫人交代呢?”
“你……”勇王怒從座起,自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休要得寸進尺。”
讓你回去已是天恩,你還想怎樣?
忘憂也不懼他,只盈盈笑起身道:“忘憂是個女子,縱然賣笑賣皮,那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不曾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是讓世人知道,我深夜見恩客反被擄至瑞錦宮?
您說,忘憂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她這招以退為進,霎時將勇王逼入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