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許是剛剛談完正事,正是打算散了的,秦素妙亦撞上了幾個離去的將軍。
她掀開帳篷,便瞧見了裡頭還沒散場的幾個人。
秦將軍已經站了起來,神情冷靜,視線落在自家妹妹身上時,不由得挑起了眉頭,迅速放下手中的東西,迎了上去扶住她:“你才剛剛醒,怎麼不在家裡好好休息?”
“只是小傷,不礙事的。”秦素妙溫柔道。
秦將軍蹙起眉頭,扶著秦素妙坐了下來,語氣帶著幾分責備:“什麼小不小傷的,那刀再偏移半點,你的性命就全都交代在那兒,你本就身子弱,怎麼能不歇著又出來走動呢。”
她本是責備秦素妙,卻聽得一旁的嚴緒起了細微的心思變化。
秦素妙沒有注意到嚴緒的視線變化,仍是笑著道:“我知曉姐姐擔憂我,然我也擔憂著姐姐呢,恆城事多,想必你們忙起來又顧不上自己吃飯了,那可不行。”
“我只是還有些虛弱,但也不至於站都站不起來,走動走動倒是精神些的。”
她本要站起來的,卻又被秦將軍強行摁在了座上不許她胡亂動。
秦素妙無奈的笑了笑,只好示意碎月將帶來的食盒開啟,溫聲道:“我不會添亂的,只是帶了些吃食,瞧著你們吃好了我便回去休息了,不必你們分心來照料我的。”
“江大哥,之前聽聞你失蹤了,姐姐她們都很是擔心。”
她見碎月將食盒開啟,便又偏頭看向了一旁的江暮行:“這些時候我病著,也不知曉江大哥回來了,你來瞧我時我恰好都睡著,便都錯過了,也不知曉江大哥——”
秦素妙的話還沒說完,簾帳再次被人掀開。
走進來的姑娘伸手提著簾帳方便身後的人走進來,轉頭還在同門口看守的侍衛說話:“這樣不覺得裡頭黑漆漆的麼,瞧著半點光都沒有,既然都談完了,不若綁起來亮堂些吧?”
她說完轉頭又看向了裡頭,眨巴眨巴眼睛徵求眾人的意見。
江暮行瞧著她,眼底帶著笑意:“好,都隨你。”
她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自然的走了過來,視線落在了秦素妙身上:“秦姑娘,我聽聞你今日才醒過來,怎麼不在府中好生休息,若是傷口嚴重了又怎麼辦?”
“不妨事的,嚴大哥的醫術最是好的。”
秦素妙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我擔憂姐姐她們不好好吃飯,便送了些吃食過來,你……是謝姑娘吧?我聽姐姐提過你,謝姑娘起得也早,不若一道吃些吧?”
面前的姑娘沒有絲毫抗拒,反倒揚起了笑靨:“那便多謝秦姑娘了。”
聞言,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江暮行順手將自己面前的粥碗推到了謝晚棠面前,又伸出筷子夾起了兩個包子一齊放置到她面前的盤子上,再將筷子收起又遞給了她。
江暮行的動作做得極其順手,謝晚棠也沒有半分扭擰。
二人之間的相處十分自然輕鬆。
秦素妙面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然一旁圍觀許久的人終究是比她先發作。
林淳兒換了一身粉嫩的紗裙,宛如這軍營之中的一抹亮色,然她除了方才同謝晚棠一道進來時,眾人瞧了她一眼,剩下的時間裡頭便都將目光分給了謝晚棠,沒有人再注意她。
她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瞧著江暮行跟謝晚棠的動作,雙眸不由得噙滿了淚珠。
委屈跟難過在一瞬間溢滿心頭。
林淳兒忍不住掉了眼淚,抽抽搭搭的開了口:“江、江哥哥,你為什麼都、都不看一眼淳兒?你、你在這裡失蹤了好幾天,淳兒擔心了你好幾天,可是、可是你……”
“子朝失蹤,林姑娘擔心,我們大家也都是很擔心。”嚴緒瞥了一眼謝晚棠,笑著打圓場,“不過不妨事,如今人回來了就好了,只要子朝安全那——”
林淳兒半點面子都沒給,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不一樣的,淳兒同他們不一樣,江哥哥你該是知曉的,可是、可是淳兒聽說你同謝晚棠……”她哽咽了一聲,“江哥哥,你不能也被她騙了呀,你怎麼能同她……”
“你讓她這般算計,又這般縱容她,那你將淳兒置於何地呢!”
她像是極度難過一般,哭的彷彿被江暮行辜負一般。
嚴緒滿臉寫著抗拒,想張口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秦將軍已經蹙起了眉頭,若不是不想讓秦素妙多走動,此刻她大概已經拖著自家妹妹出了這個即將要烏煙瘴氣的地方。
秦素妙垂著眼眸,餘光打量著一臉平靜吃飯的謝晚棠。
唯有當事人江暮行,神情自若,彷彿聾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