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萬事開頭難,其實第一個問題問出口,這個頭開了之後,謝晚棠反倒覺得是不緊張了。她又眨了眨眼睛,視線落在青年的一小截下襬上的繡花上,心情逐漸的平靜下來。
一開始她的確就是個顏狗,又因為江暮行是大反派的緣故才決定抱大腿的。
但是究竟什麼事情開始,突然之間就對這個人起了好感,起了心思的——
她自己也說不好,說不清楚,只是在很平常的某一天突然發覺,每每見到江暮行就會很開心,望見對方同旁的姑娘說話時心底會很是不舒服,看他對別人笑時更是心中難過。
謝晚棠沒有談過戀愛,但也不至於不明白自己這是喜歡上了江暮行。
她亦不是不知道江暮行喜歡的並不是原本的她。
曾經她是想過的,等到江暮行喜歡上了現在的她後再同江暮行捅破這一層窗戶紙,這樣就算她再跟江暮行在一起,就不會糾結江暮行到底喜歡的是她,還是原主了。
可是她不想再等了。
作為21世紀的現代女性,她為什麼非要禁錮自己的思想呢。
夜長夢多這個道理誰不懂。
即便算是她自己自私也好,她也想先把江暮行綁在自己身邊。若是江暮行拒絕了她,那她就繼續努力,若是江暮行答應了她,那她還有很長的時間來慢慢培養感情。
“你認識我的,你也知曉我以前嫁過人。”
“可是我不是原來的謝晚棠了,如今我就是我。”謝晚棠心中敲下了一個決定,平靜道,“若是你心底沒什麼人,我見你府中恰好也缺一個女主人,你瞧著我毛遂自薦可不可以?”
江暮行緩緩將手放了下來,唇畔依舊帶著淡笑望著她。
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別人。
凝視著青年烏沉沉的眸色,謝晚棠幾乎想要別開視線,開口說幾句笑話打著圓場將這個話題略過去,再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以化解這頗為尷尬的氛圍。
可是話都說出口了,如今哪裡還有迴轉的餘地。
她頂著謝晚棠的身份,可她到底同原主有七分不像。
謝晚棠不甘示弱般的盯著江暮行,見青年依舊保持著那副淡淡的神情,瞧不出多餘的情緒來,便只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從前她只覺得林淳兒愛哭,哭的人心煩,如今卻覺得自己也不差。
江暮行不動聲色的凝視著謝晚棠,見小姑娘從一臉平靜到堅定,在他久久不答之下越發委屈,雖然面上做著倔強的模樣,然眼圈卻越來越紅,旋即一聲不吭的掉了眼淚。
青年無意識的收緊了指腹,眸色有些許幽暗:“你……”
“你不要說些旁的東西。”謝晚棠避開他的視線,話一出口語氣就委屈的不得了。
彷彿找到一個宣洩口一般,淚水越流越多,姑娘有些狼狽的扭開頭,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破罐子破摔一般:“你只要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就好了,現下你只需要回答我這件事。”
心疼之色充斥著眼底,江暮行剛剛直起身子,伸手正欲觸碰姑娘手臂。
手剛剛伸到半空,血腥味湧上喉間,青年迅速收回手掩住唇角,將咳嗽硬生生的壓了下去,語氣平淡道:“我同那位秦姑娘的確是沒什麼關係的。”
“但我心中已經有了心上人。”
青年的語氣含著些許歉意。
謝晚棠沒有說話,眼淚啪嗒啪嗒的溼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