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依舊好聽的不得了。
此刻落在謝晚棠耳中,卻又帶著幾分薄情。
她不由自主的想著,江暮行既然都有了心上人,為什麼還要做些什麼讓她誤會的行為舉止呢,為什麼還要同她說一些……不對,不是江暮行的問題。
江暮行喜歡的是原主,又不是她。
原著之中江暮行同原主就沒有什麼過多的交集,如今卻同她處處相處,自然能發覺她跟原主不一樣,雖不至於想到裡頭換了個人,但大概會覺得喜歡的人不是自己記憶中的人了罷。
手臂置於眼睛上,謝晚棠都能感覺到淚水被袖衣吸走。
她在心底埋怨自己為什麼那麼沉不住氣,面上卻要裝的無所謂:“那方才——”
“不過恰好,我府中的確還缺一個主事的女主人。”
青年平靜而又緩慢的補充著下一句:“恰好,方才她說願意毛遂自薦。”
置於眼前的手臂被青年握著放了下來,對方細細擦去她眼角的淚珠。
謝晚棠呆呆地抬起頭,迎上了青年帶著笑意的雙眸。
“雖然這裡沒有證人,但你說的話我也都聽見了,之後你便也不許反悔。”青年的指腹落在她的眼瞼之下,唇角帶著愉快的笑意,“等回去之後,我便請旨娶你回來。”
江暮行說的輕鬆,謝晚棠卻微微怔住。
原本喜悅的心思像是猛然被一盆冷水潑下,澆醒了她。
謝晚棠下意識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被青年的大掌握在手中。
“……怎麼突然就說要娶我了……”她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近似於喃喃一般,“你……你都不問一問我怎麼那麼突然,你就……就那麼……”
她想,江暮行大概是很喜歡謝晚棠了。
所以在聽見謝晚棠告白之後便意欲儘快迎娶心上人入門。
可她不是她。
謝晚棠緩緩將自己的手從江暮行的手心之中抽了出來,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江暮行,我要同你坦白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你能同我保證,你不殺宋遇麼?”
青年眼底的笑意一點點的淡了去。
然他不動聲色,仍是一副溫和的神情:“好,我不殺他。”
“我不是謝晚棠,”她凝視著江暮行,語氣平靜的重複了一遍,“我不是,謝晚棠。”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亦是一種很貪婪的生物。
在之前,她只希望江暮行能夠同她在一起,能夠是她的;當江暮行答應了之後,她又不希望江暮行透過她看向的卻是原主,希望江暮行喜歡的是真實的她而非原主。
謝晚棠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奇怪,你瞧著我是謝晚棠,但我同你認識的那個謝晚棠其實並不是同一個人,我只是一個同她同名同姓卻用著她的身體的……陌生人。”
說完這句話,她就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江暮行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殺意並未來到,青年的語氣也很平靜:“我知道。”
“我聽聞林淳兒出走之前你同七王爺大吵了一架,後來病了一場,”江暮行道,“我想,你大概就是病在床榻上的那幾日,回到了這裡,變成了如今的謝晚棠罷。”
江暮行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同她聊些許瑣事一般。
卻驚得謝晚棠抬起了頭,如同見鬼一般,吃驚地瞪著他。
像是被她這幅表情取悅到了一半,江暮行悶笑出聲,伸手將她攬到了懷中,拍了拍姑娘的脊背,柔聲安撫她:“你方才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便只是要同我坦白這件事?”
“你、你怎麼知曉……”被他攬在懷中的姑娘沒有動,只是指腹無意識的扣著他的衣裳,語氣似乎在夢遊一般,“你是什麼時候知曉的……不對,你為什麼會知曉這種事情?”
“那是因為……”
江暮行頓了頓,將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因為我一直在等你。”
聽得一頭霧水卻又十分困惑的謝晚棠從他懷中坐起來,扯著他的衣裳非要問個明白:“你見過我?可是、可是你為什麼會知曉這種事情?你還知曉的那麼清楚?”
端寧當初察覺出她的端倪時,都是靠著什麼字跡啊,往事啊,可是江暮行同謝晚棠哪來的往事,又是如何同她——現代來的姑娘有的什麼往事呢。可是江暮行他不但就那麼簡單的接受了,還似乎早就知曉了一般,簡直比她還手握劇本一般。
“你、你難不成拿了什麼劇本?”
她見江暮行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什麼叫做劇本,頓時推翻了自己心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