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的貼身丫鬟,為了救你受了些傷,正在調養。”
謝晚棠配合的露出了幾分驚訝,旋即又擔憂道:“為了救我?她出了什麼事情了麼……我這幾日只見過疏影,橫斜傷的很嚴重麼?”
“不妨事的,橫斜姑娘已經醒了,想來過不了幾日就可以下床了。”嚴緒拱了拱手,溫和道,“只是少將軍不大放心王妃,嚴某既然到了,不知王妃是否能讓某把個脈?”
——失憶這種東西,把脈把的出來是假的麼?
——來自假失憶患者謝晚棠的膽戰心驚。
然她面上露出幾分坦然:“那便多謝嚴公子了。”
嚴緒擺了擺手,便上前為謝晚棠診脈。
年輕公子的眉頭微微挑起,詢問道:“王妃除了身上的傷,可還覺得有哪裡不適?夜間入睡可還安穩,平日裡胃口如何?是否有覺得反常之處?”
“有些頭痛,但是之前的大夫說並無明顯外傷,只是開了些藥。”
“夜間入睡……”謝晚棠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道,“時常會做噩夢,被驚醒後便難以入睡了,大夫有開過安神的方子,只是並不大管用,胃口也並不是很好。”
嚴緒收回手,溫和道:“不妨事的,王妃只是驚嚇過度,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頓了頓,他又抬手將指腹摁在了謝晚棠右手指上:“王妃這隻手……可抬得起東西?”
“……”謝晚棠看著自己的指腹,不明所以的回答,“彎曲之時會有些許疼痛,不大能拿得動東西,只是醒來時左手也是如此,這幾日已經不妨事了,想來不打緊的。”
嚴緒打量著姑娘困惑的神情,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王妃,您失去了記憶,許是不記得了,您這隻手……前段時間曾經受過傷,彼時嚴某叮囑過您要好生調養,但是您並未聽話,如今又經了三番四次的波折,怕是……”青年收回手,頓了頓,這才補完後一句,“怕是日後有些影響使用了。”
謝晚棠的確是把這隻手受過傷給忘記了。
落下山崖的時候她也是用的這隻手抓著滑落的石子。
她怔住了片刻,下意識的就要去握拳,然而手掌還沒來得及合攏,白衣青年悄無聲息的欺身過來,將手覆在她的手心,強迫她張開手掌,同她掌心無縫貼合住。
謝晚棠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顫抖:“我的手……會廢麼?”
“日常活動還是能做一些的,只是稍微有些許影響,”嚴緒看了眼眼眸烏黑的青年,“但是例如騎射握劍這些需要發力的活動怕是做不得了。”
郭夫人的聲音由遠及近:“正好你們回來了,那江少將軍也來了呢。”
江暮行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謝晚棠,在轉角處出現人之前直起了身子,從謝晚棠的手中將手拿了回來,卻不知曉是故意還是無心,指腹不重不輕的摁了一下她的指腹。
謝將軍夫妻同郭夫人說說笑笑走了過來,迎面便對上了自家姑娘強顏歡笑的臉。
“晚娘,怎麼了?”謝夫人幾步上前攬住女兒。
嚴緒看了眼江暮行,同謝將軍拱了拱手,示意幾人過去說話。
便又將謝晚棠的情況又重新敘述了一遍。
謝將軍只是微微一怔,旋即道:“不妨事的,我們府中能打仗的人多了去了,晚晚她是個女孩子,自然有人能夠護著她,便不需要她做些什麼了——晚晚,莫要難過。”
郭夫人卻是紅了眼眶:“這孩子從小要強……這可、可怎麼辦呢。”
謝晚棠看著不遠處說話的幾人,自己的眼眶也有點紅。
之前她為了字跡一事,的確是考慮過要傷害自己來掩蓋此事,但是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機緣巧合倒是遂了她的意思,卻又在她的無心之下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本也不打算打仗,只是覺得稍微有些難過。
謝晚棠垂著眼眸,便覺得頭上投下一片陰影。
江暮行溫和的看著她:“不妨事的,你本來也……並不喜歡騎射的。”
——來自於21世紀的謝晚棠的確不喜歡騎射。
謝晚棠看著他,怔怔的。
“江暮行……”
姑娘的嗓音軟軟的。
“我明天還能同你見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