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不肖女趕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肖梅蘭如今這副嘴臉,老爺子不用繼續試探下去,也知道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過來“照顧”他的。
這樣不堪的女兒,真是有還不如無!
老爺子氣得臉色發青,一分鐘內,眼睛就翻白了兩三次,出氣多進氣少。
蘇漪和肖義趕緊強行攆走肖梅蘭一家人,把老爺子送去醫院。
老爺子在醫院搶救的時候,肖義直接打電話去武裝部,叫了七八個民兵過來,守在老爺子病房門口以及醫院前後兩個大門,嚴禁王家人和肖梅蘭靠近。
等老爺子出院,已經是第二年正月初五了。
他的氣色一天比一天灰敗,蘇漪看到老爺子這個樣子,根本不放心離開。
她打電話給京市那邊的大領導和嚴二,告訴他們,她暫時無法過去,讓他們見諒。還讓嚴二和齊巧巧多多費心。
嚴二和大領導知道她家裡的情況,都沒有怪她中途撂擔子不幹,給他們增加工作負擔,反而安慰她,讓她看開些。
嚴二知道老爺子快撐不住,也想請假回來陪他走完最後一段路。可惜大領導不準,老爺子也不同意他回來。
這天,蘇漪撥通嚴二辦公室的電話,讓老爺子和他說話。
“小嚴哪,你就在京市忙你的工作就好。我現在多的是人陪,不差你一個。你別為了我,耽誤了自己的正事兒。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
“我們做大人的,都不想拖累你們,我就想你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這樣我才走得安心。”
老爺子太喜歡蘇漪,想在生命的最後一程,有她作陪,不捨得勉強她,便沒有逼她回京市工作。
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趕出家,讓肖義在武裝部好好上班,別一天四五次地跑回家看他,他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陪在老爺子身邊的蘇漪,以及電話那頭的嚴二,叫老爺子這番話說得無聲慟哭。
嚴二哽咽不成句:“叔……我……你……難受……”
難為他把話說成這樣,老爺子還是聽懂了:“呵呵,人固有一死,我都這把年紀,再活下去,就是老怪物了。小嚴,你個大漢子,比我們小蘇還哭得厲害,像什麼話。”
“小嚴,還有小蘇你,都別因為我難受。我活到這把年紀,已經算賺了。再說,我都不難受,你們難受什麼?”
“小嚴,你在外面多保重,叔就不和你多說了,費老還等著我出去跟他下棋呢。哈哈,我現在悔棋他也不會跟我計較。”
“同費老下十盤棋,我能贏個六七盤,比你還厲害。哎呀,真不能多說了,我掛了啊。”
老爺子興沖沖結束通話電話,讓蘇漪推著他的輪椅,送他去院子裡,一邊烤火曬太陽,一邊同費老在棋盤上廝殺。
蘇漪很快收拾好心情,硬擠擠,臉上還是能擠出幾分笑意,讓老爺子見了,心情都要好許多。
老爺子是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走的。
那天中午,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身上,曬得他懶洋洋的,特別舒服。他躺在床上睡午覺,然後,就這麼一睡不醒。
老爺子走時,臉上還帶著愜意十足的微笑。
肖義、蘇漪和其他人,看他走得這麼輕鬆,記著他生前說的話,強忍著沒有哭,一臉平靜地將他的屍骨火化,把骨灰撒進江河,讓老爺子可以像他說的那樣,同祖國山河長眠,死後照樣順水而流,遊遍祖國大好河山。
撒完骨灰,蘇漪和肖義的魂兒也跟著去了一半,他們不管做什麼,總是不得勁,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直到城城三個和各自的師父回劉坪和山裡繼續學習,家裡只剩蘇漪、肖義和小心心。
某天,小心心夜裡踢了被子,蘇漪和肖義沒發現。結果第二天心心便發起高燒,燒得孩子難受得淚水漣漣,無精打采。
兩人這才徹底回過勁來,把重心集中在女兒身上,無微不至地照顧小仙女,慢慢走出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