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元公主品了口茶,將一抬起頭來,便望了太后手中的帕子。這是她先前最喜歡的一條手帕,有一段時間總是貼身帶著,遂一眼就能認出來。
“母后,這手帕怎的會在您手中?”
“你認得這帕子?”太后和斛謠相視一眼,又詢問的望向了魯元公主。
魯元公主連連點頭:“兒臣曾與您提起過,先前在清河郡遊玩的時候被人拐騙,是一名女子救了兒臣。這手帕正是兒臣贈與那女子的禮物。”
“哦?救你的那女子,你可知她叫什麼名字?”太后倒不知還有這層淵源。
魯元公主點頭道:“她叫上官安素。”
太后又望了一眼斛謠,這世間還真是無巧不成書,被她挑中的棋子,竟是自己女兒曾經的救命恩人。
“斛謠,你去把她叫進來。”
片刻之後,安素跟在斛謠身後緩緩走了進來。她跪了一些時候,膝蓋上已經隱隱作痛,此時剛一起身便被喚至殿內,難免有些行走蹣跚。腿上的衣裙也沾上了些院子裡的塵土,因斛謠叫的急切,還來不及拍一拍再走。
安素行至殿內時,魯元公主早已巴巴的望著門口了,她從太后的臉色上知曉,安素似乎就在這長樂宮之中。雖不清楚她為何會從清河郡來到宮中,但魯元公主仍然很期待與她的再次相見。
“奴婢參見太后,太后娘娘長樂無極。”
安素自顧自的行了個禮,身邊的斛謠便提醒道:“這位是太后的長女魯元公主。”
“奴婢參見魯元公主......”安素轉而又面向劉樂,也是按著規矩行禮,行到一半時才瞧清楚她的面容,不禁愣了神,“......阿樂?”
“安素,真的是你!”劉樂的喜悅都展現在了臉上,“上次進宮我便瞧見和顧相士在一起的一個宮女,同你長得十分相像,那時還以為是眼花了,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
“顧相士?”太后敏銳的捕捉到了劉樂話中的資訊。
安素心中一緊,趕緊解釋道:“上次沉水閣的差事顧相士也幫了些忙,奴婢感謝他,便多說了幾句。”
太后面色上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顧相士確是個有識之士。”
安素想起前些日子,顧聞舟將她留在長亭殿養病,說是向太后告了假,回來之後太后也從未提起過此事,現下又誇了他一句,這實在讓安素很是好奇。也不知顧聞舟究竟用了什麼法子,竟能將太后都蠱惑了去。
“安素,你怎的來了宮中?”劉樂是太后最為寵愛的公主,向來在宮中橫行霸道,性子也活潑的很。此時便不顧是在太后跟前,一門心思的和安素聊起來。
但她是公主自然不打緊,安素卻是要時時刻刻守著規矩的。她反應極快,先前是有一瞬間的驚訝,但也馬上就接受了自己曾無意救下的這個女子便是魯元公主的事實。
“回公主,奴婢在清河郡參選了家人子,這便進了宮,有幸來到長樂宮伺候。”
劉樂顯然對她這樣生疏的說話感到不滿,柳眉一豎,便轉向太后道:“母后,安素是您長樂宮的宮人,可她也是兒臣的救命恩人。在這兒得守著規矩,連話也不能好好說上幾句。兒臣斗膽,想向您討要了安素,將她帶回公主府,去陪兒臣好好說說話。”
太后皺了眉,食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安素,你說呢?”
安素再遇劉樂,原本是十分歡喜的,但她驟然提出這般要求,卻讓人很難抉擇。安素想盡辦法留在長樂宮,便是為了方便自己尋找弟弟,若是此番去了公主府,又怎的還能到宮中來尋呢?
“奴婢雖也想和公主好好說說話,但奴婢伺候太后已經習慣了,忽的要挪去公主府伺候,恐怕不能太快適應。”
“這有什麼的,你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到了公主府,自然不會再讓你做奴婢了。”劉樂搶著說道,“你可是公主府的貴客,咱們同吃同住,本公主才不會讓你伺候人呢!”
安素還想再推辭,太后卻鬆口道:“樂兒難得如此堅定的向哀家要人,也罷,安素,你就跟著公主去公主府住上幾天吧!”
看著這母女倆笑容滿面的樣子,安素自知逃脫不過,便也只能答應下來。
安素到達公主府的那天,天氣晴好的就像她和劉樂初識之日一樣,只是那般美好的日子,伴隨著的還有父死幼弟失蹤的慘烈。過往同如今,原是相通的,安素總覺著,到達公主府之後的日子,並不會過得那樣順利。
在劉樂的要求下匆匆出宮,還來不及向顧聞舟知會一聲,也沒能給子離和初若遞過去訊息,不知他們在宮中找不著自己,會不會有所掛念。
“安素,想什麼呢?”劉樂一進屋就坐到了安素身邊,親暱的抱起她的胳膊。
距離安素來到公主府已過了三天,這些天裡劉樂帶著她將公主府參觀了一遍,府裡的美食也嚐了許多,日子倒是比在長樂宮過得輕巧。
“沒想什麼,只是在長樂宮日日擔著活計,忽的閒下來還真有些不適應了。”安素朝劉樂笑了笑,實則她並非不適應,只是惦記著弟弟的行蹤。原先在宮裡的時候,總算還有個念頭,現下到了宮外,真真是一點找尋的希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