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帶著禽滑釐來到後山,指了根粗壯的大樹,對禽滑釐道:“你將那大樹削成一米八長,劈成寬度四十公分,厚度五公分木板兩塊。再用剩下的木頭劈成方十公分,長一米木條四根;方十公分,長一米八木條兩根;方十公分,長八十公分木條四根。這些是桌子的木材。另外,你再將那大樹剩下部分,削成六十公分高的一個木墩。剩下的事情,我來做,不過那板材、木條可要削的平直無曲翹,表面光滑無凸凹。”
禽滑釐一見那大樹,直徑半米粗細,高聳入雲霄,竟是松樹,不知長了多少年,方有如此粗細。
“師父,您讓我用刀砍這樹麼?這麼粗如何砍得動。”禽滑釐咋了咋舌。
墨子一抖手中墨刀,那墨刀凌空飛起,自那包裹的布中顯露出來,這麼多年過去,這墨刀依然保持原樣,刀鋒依然鋒利無比。
“我先示範給你看一遍。”說罷,墨子單手舞了個刀花,調動真氣輸入刀身,便見那刀刃處似有一股無形氣勁,那墨子手一揮,也未有什麼聲響,便見那墨刀自松樹攔腰而過。樹依然立在那,可是墨子已將刀插在地上。“看明白了麼?”
此時禽滑釐才知,原來師父讓自己砍樹不是蠻力砍樹,而是要用到功夫。點了點頭,心中暗想師父的示範,那刀有氣芒射出,必是氣發體內激盪手中之刀。刀屬金,而木火土金水,是五行代表,分別對應於人體肝心脾肺腎五臟,經絡則分別對應足厥陰肝經、手少陰心經、足太陰脾經、手太陰肺經、足少陰腎經。若要輸氣,定是屬性相同輸出氣勁最佳,如此才能形成共振,如那音攻一般。
想到此,手持師父的墨刀,腳踏弓字步,氣發丹田,氣走任督,一股氣流體內形成,走那手太陰肺經,自少商注入刀柄,頓時一道刀暈若有若無出現。禽滑釐大喝一聲,一躍而起,掄圓雙臂,瞅準那大樹的尺寸位置橫掃過去。
這一刀過去,恰如墨子那般,大樹未做如何變化,依然立在那兒。
“很好!”墨子面露笑容,自己只是示範了下,這禽滑釐便能領悟推斷出內中竅門。
得到師父的認可,禽滑釐心中信心十足,上前一步,運氣於掌上,一掌擊出。就見一根長約兩米的樹幹自那大樹上飛出三丈開外,滾落在地,那樹幹上面的樹體卻未傾倒,豎直落在樹樁之上。一旦竅門掌握,後面便依法炮製。很快,幾種長度的樹幹都已準備好,這剩下的便是剖開分解樹幹。剖分樹幹卻不似切斷樹幹那麼簡單,這樹幹長的有一米八,且又有那些要求,禽滑釐想了想,先在樹幹上定好位置,舉起刀欲要劈,卻又停了下來。扭頭看了看那大樹剩下的部分,走了過去,又揮刀取了一段樹幹,將其立在地上,定好尺寸,運足氣力一刀劈下。那樹幹應聲而開,禽滑釐上前檢查那剖開面,剖面不甚平滑且又偏斜。禽滑釐又仔細琢磨,多次試驗,終於摸對方法,速度、力度、方向、準確度缺一不可,很快,一堆木板、木條出現。看著這些成果,也是很有成就感,又仔細檢查了下,方向師父覆命。
“很好,看來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墨子讚歎了一下。
那禽滑釐年齡也就比墨子少五歲,可聽了墨子的話,就認為是理所應當一般,絲毫沒有不滿。
“下面我將開始做那書案拼裝結構,你仔細看了,木匠的基礎便在於此。沒有那麼多器具,我便用這刀來做。”墨子說完,便取過那木板與木條,看了看道,“做的不錯,木器相連,多以卡榫為主,卡榫做的好不好,直接影響木器是否牢靠、結實。這卡榫據我父親說,魯國的公輸般十分擅長,其編制了一部書,圖文結合,講述了這卡榫種類,共計七十二種,構思巧妙,常人難以理解。今天製作這書案,首先我將用到‘繩套連線卡榫’,你看仔細了。”說完,又取出一把短劍,劍寬兩點一公分,劍身長三十四公分,刃長二十三公分,脊厚零點七公分。這墨子手持短劍,看了下四周,恰又幾根毛竹在邊,便走了過去,唰唰幾下,取了竹身一塊竹片,用眼吊線,幾次幾次修整,一把簡易竹尺成形。
“這木器製作,需輔以規矩,現場若是沒有,則需自己製作,這毛竹長得直,做尺子正好。”說罷,墨子將那兩塊木板取過,用那竹尺定了位,以短劍為筆刻畫線條,再次確認線條位置無誤後,又以短劍為鑿,去陰留陽,兩塊木板陰陽交錯,很快卡榫成形呈燕尾狀。墨子將兩塊木板放於一青石之上,兩板陰陽互插,便化為一體。“這種卡榫便是‘繩套連線卡榫’,用途多樣化,此番我用其拼接兩塊木板為一塊木板。”墨子做完還不忘解釋一番。
“下面,我將為這些木方做卡榫拼接,以成書案之腿。根據條件所限,我這次用‘穿帶榫’,顧名思義,兩塊木方拼接處先做好卡槽,再用燕尾帶穿插連線成整體。且仔細看來。”說完,取那木方,仍以短劍為工具,劃線定位後,一番操作,很快將那各個卡槽完成,比對了下位置與形狀,都很匹配,便又以樹枝削了幾個燕尾條,將那燕尾條自那卡槽穿過。如此書案腿成形。
“這腿與桌面的連線,我用‘燕尾榫’方式。”說完一番準備,在桌板四角各做燕尾卡榫,桌腿上方做燕尾槽。一番操作完畢,陰陽交錯,一個書案成形。
“太神奇了,只用一把短劍便製作出一個書案。”禽滑釐圍繞著書案轉了幾圈,用手壓了壓書案,異常牢固。
“這書案用料偏大,主要是讓左丘老伯可長久使用。這卡榫製作看似簡單,實則對尺寸、位置、精度有很高要求,我之所以一次能做到位,乃是自小便經常練習的結果,當然卡榫若有些偏差,也是可以修補。”墨子做了解釋,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書案、木墩下山。
那左丘明一見墨子師徒帶了個大書案回來,喜出望外,坐在木墩上感受了下新書案,十分舒服,取出竹簡與筆墨,比劃了一下,頓感清爽,既高興又感激道:“好!好!好!真是多謝小哥了,有你這新書案,我那《左傳》又可加快速度了!”
自此之後,左丘明便使用這新式書案創作《左傳》。或許是由於那個時代服裝的限制,這個高腿桌子自左丘明使用後再無出現,直到後世千百年,隋唐左右,高腿桌椅方才出現。
告別左丘明,師徒二人離開都君邑西行,在那平陰城(今山東平陰縣)略作休息繼續趕路。正行間,一條大河攔住去路,水勢滔天,奔流洶湧。
“師父,這是什麼河,竟如此寬闊,我們如何渡的過去?”禽滑釐問道。
墨子揹著手,手中把玩著短劍,那墨刀則是由禽滑釐扛著。望著這大河,墨子笑了:“過這條河,我有數種過法,但我們要尋找最簡便輕巧的過。”
“師父,您是說您有數種方法過這河?能說說麼?也好讓弟子跟著學習一下,以後萬一再遇到這種情況,可以借鑑下。”禽滑釐笑嘻嘻道,自從跟墨子解開心結,雖發自內心的敬重,但話語卻多了些,輕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