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何來勃然大怒,大喝一聲,道:“呔!呂彥在此,休得放肆!”
呂彥見到何來,不由為之一愣,仰天大笑,道:“原來是你!”
何來認出他就是那個故意落下包袱的人,如今慕容嫣下落不明十之八九拜他所賜,不由怒火中燒,將驚堂木拍得“咣咣”響,指著他的鼻子大喝一聲:“貪財好色也便罷了,為何還要冒充我呂彥到處招搖撞騙壞我名聲?有多少良家女子毀在你手,又有多少無辜百姓受你迫害?雖你如今承認冒名頂替,但你罪孽深重,死罪難逃,活罪亦要嘗!來人吶,仗脊五十!”
兩旁衙役喏了聲,將大呼小叫的呂彥強行按在板凳之上,褪了下裳,露出光腚子來。
“吾乃呂相公侄子呂彥,千真萬確!王府伊,瞎了你的狗眼……”
何來正擔心放任他說下去自己會露了馬腳,聽到他居然開口罵人,眼睛一亮,又是狠拍驚堂木,大怒道:“公堂之上竟然辱罵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仗脊一百,給我狠狠打!”
呂彥瞪著眼,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見衙役真要打,急忙說道:“我有一玉佩可以證明所言非虛……”
何來裝作大怒的模樣打斷了他的話:“一件玩物便將你的罪孽抹殺?多少女子的清白你如何清算?多少百姓妻離子散你又如何負責?給我打!下手若輕些,便將你倆一併打了!”
衙役喏了聲,照著呂彥的光腚子一頓狠抽猛打,呂彥從小錦衣玉食,從不曾受到這般毒打,初時尚能罵天罵地,三四棍落下,只有討饒,四十棍之後,只剩哀嚎,再落下十棍後,他連嚎叫的氣力也沒有了。
王府伊低語道:“呂公子,再打,人就死了。”
何來瞥見呂彥原本肥嘟嘟白晃晃的肉此時一片血肉模糊,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若是打完這一百棍,必死無疑。死倒也罷了,可慕容嫣的下落怕是再也無從知曉。一念及此,他忙喊停手,喝令左右將他押入死牢,明日午時三刻問斬。
這天晚上,何來邀請了所有衙役把酒言歡,自然用的還是王創世的銀子,何來說回去之後定當在相公面前美言幾句,必然能讓他步步高昇。
王創世尋思著,現在下點血本,今後升官發財,這買賣,值當!
於是,他乾脆順水推舟,當著所有衙役的面宣佈,所有人包括奴僕任憑呂公子使喚,還說我王某的銀子就是公子的銀子,只要公子喜歡,隨意支使。
這冒名頂替終有一日會穿幫,公堂之上但凡心思縝密些的人都不難判斷孰真孰假,何來深深明白這點,所以,他要宴請所有人,目的就是讓王創世當眾宣佈一下自己的權力。
見目的達到,他喝了幾杯後藉故上茅房進入獄中,找到趴在草垛上正在哼哼唧唧的呂彥,獄卒都被他喊去喝酒去了,牢房內除了幾個犯人外再無他人,此時此刻,不正是大好時機麼?何來俯身湊耳小聲問道:“慕容嫣藏在何處?說出來,饒你不死!”
呂彥緩緩轉過頭,那眼神恨不得將何來生吞活剝了,聽到他問話,冷笑道:“我怎知?”
何來原本心中就有火氣,見他嘴硬更是來火,一腳踹掉他數顆口牙齒,怒道:“別以為我真不敢殺你。若是不招,我現在就結果了你!”
呂彥只好討饒,告訴何來發現慕容嫣時她已身受重傷且失憶,如今誰也不認得,已派人將她安置在相公府上請太醫診治,一旦痊癒,即刻讓你倆團聚。
何來聽了更怒,一邊狠狠踹他,一邊大罵:“你這廝,鬼話連篇!分明是你設計將她擒住,還不從實招來!”
原本是想踢幾腳震懾他一下,好讓他說實話,不曾想力道重了些,目標偏了些,兩腳踢在頭上,兩腳踢在脖頸處,呂彥眼珠子一翻,沒了動靜。
有生以來頭一回把人踹死了,何來嚇得不輕,渾身冷汗直冒,白天的精明幹練瞬間變成了慌不擇路的小毛賊,倉皇躲進自己廂房內,裹著被單瑟瑟發抖,過了許久,混沌的腦子這才稍許清醒一些。想起呂彥屍體還在牢房內,便喊來獄卒藉口要問話讓其將那冒名頂替之人帶過來。
不多時,獄卒急匆匆的跑來說,那人不堪仗脊已活活痛死。何來眼睛一瞥,問向王府伊如此該死之人既然死於獄中當如何處置?王府伊嗯嗯哦哦了半天含糊其辭,弄的何來滿臉不高興,倒是管家善於察言觀色,上前說道:“冒名頂替死有餘辜,不足憐惜!只怕不明事理之徒以為呂公子濫用私刑,傳出去恐對呂相公不利。”
何來點點頭,道:“說得在理!繼續往下說。”
管家道:“依小的愚見,拖到山野叢林讓那豺狼虎豹吃了去便可。”
何來聽了心驚肉跳,連連搖頭:“太殘忍。”
管家又道:“呂公子真是善者仁心,不如挖個坑掩埋?”
何來這才點點頭,道:“速速去辦,切記不可聲張,免得讓他人誤會,更不可讓人知道,若是傳到呂相公耳中,怕是我少不了一頓罵,而你們也免不了我一頓打。”
管家喏喏點頭道:“呂公子放心,我親自去督辦此事,保管萬無一失。”說罷,他帶著四五個家丁奴僕,命人將呂彥屍體用一條破舊草蓆裹著,用馬車拉著帶至荒郊野外。
家丁正要挖坑,管家上前就是一腳,怒道:“你莫非吃撐了不成?丟於此處便可,不多時定有豺狼虎豹來,保管吃得骨頭都不剩!”
這時候,呂彥腰間一塊玉佩露了出來,在皎潔的月光下發出紅色光芒。管家心中一動,起了貪心,知曉那必然價值不菲,摘下系至自己腰間。然而正是他這個舉動,卻遭來殺身之禍。
眾人丟下呂彥,急急匆匆又返回府上喝酒作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