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胡說。天下的事有很多是你這毛頭小子不知道的!”
“我可不是毛頭小子,你知道神農宮嗎?我很快就要成為那裡的客人了,那裡的宮主會待我為上賓!瞧,他們三個就是神農宮的弟子!”
“神農宮我當然知道了!”小乞丐突然來了興趣,放下雞腿,把油膩膩的手指伸到嘴裡舔了舔,“神農宮宮主農青雲的武功當今天下第一。他有個女兒,美貌如仙,求見一面的人絡繹不絕。聽說誰只要看到了她的容顏,就不想再離開神農宮。”
鮑田奴幾乎把頭埋進碗裡,李子岡不停清嗓子,雍門廣捂著腮幫,像是牙疼。
“你們三個人怎麼了?你們的師妹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是,啊!”李子岡點點頭,他的喉嚨裡忽然湧上許多障礙物,劇烈咳嗽起來。
“當然是了!”雍門廣把捂著腮幫的手移到眼睛上,好像牙齒的疼痛在整張臉上蔓延開來。
“嗯!”鮑田奴出乎意料地應了一聲,但是他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來。
“好,好!來呀,來呀!”鄭老爺突然間大聲叫嚷起來,他高漲的情緒感染了整家酒樓,“來人,把中間的菜挪開!”
店小二趕忙撤下了放在中間的幾大盤菜和湯,又將騰出來的位置擦拭乾淨。鄭老爺戀戀不捨地把那一對軟鞋放在桌子中間,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軟鞋。
“徐老爺,你來放那玉盞,免得等一下扔不中,還怪我放的位置不好。”
“鄭老爺,你多慮了!遊戲嘛,大家開心就好,哪會怪來怪去的?我來放的話,你要是扔不中,也不會怪我的嘛!”
徐老爺肥頭大耳,頭髮不剩幾根,綠豆大的眼睛裡射出的光卻一點也不含糊,把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他得意於自己八面圓通的靈性,任何時候都要給自己留好後路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金科玉律。
他把面前的玉盞斟滿了酒,卻不急著放入軟鞋中,耐心等著鄭老爺的承諾。
“不會怪你,不會怪你,都說了遊戲嘛!”離開了寶貴的軟鞋,鄭老爺手不知該怎麼辦。他不停地晃動它們,一會兒抓起筷子放下,一會兒又拍拍自己的大腿,心急火燎的催促徐老爺:“快,快,開始吧!”
“好!”徐老爺終於站起身來,伸長胳膊,把玉盞小心謹慎,千般呵護的放入了桌子中央的軟鞋中央。
鄭老爺伸長脖子,望著軟鞋中的玉盞,抬起右臂做出一個投擲的姿勢,就好像他可以丈量自己的手臂到玉盞之間的距離,從而精確的將投擲物送入玉盞之中,獲得飲用來自金蓮的美酒的無上尊榮。
測試完之後,他信心十足的抓起盤子裡的一粒花生米:“一局投三把,投進次數多者勝。勝者飲玉盞一盞,敗者飲大碗一碗!”
“好!”徐老爺十分爽快,他要一雪前恥。
鄭老爺用拇指和食指捏著花生米,晃動了幾下,試試準頭。他覺得自己所站的位置不是最佳位置,便把肥大的身軀往右側挪動了一點。
確定可以完美命中後,他翹起蘭花指,平衡投擲所產生的力道。陷落在他的兩個手指之中的花生米在菜餚之上呼嘯而過,並以完美的曲線到達了萬眾矚目的玉盞中。
歡呼聲四起。鄭老爺熟練而又靈活的跳上椅子,陶醉的高舉雙臂,為花生米、玉盞以及大飽眼福的觀眾感謝自己。
徐老爺毫不吝嗇的給出了自己最熱烈的歡呼,可是他的嘴角卻浮現出了一絲神秘的笑。這個笑容絕不是在為鄭老爺加油,而是想麻痺對手,讓鄭老爺嘗一嘗從高處跌下來的滋味。
“徐老爺,你來!”鄭老爺趾高氣昂,就好像勝敗已分。
徐老爺不慌不忙,嫻熟的用雙指夾住一粒花生米。他沒有那麼多的花拳繡腿,他不需要這些東西。
在所有人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他已經扔出了手中的花生米。花生米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玉盞邊緣上,並沒有進入玉盞中的美酒裡。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才集中到了花生米上。鄭老爺倒吸了一大口涼氣,似乎想把這粒花生米吸出來。大家都在屏息等待花生米下一步的抉擇。
小乞丐看的興起,站起身來走到了這一桌人的旁邊。
花生米開始往外傾斜。徐老爺拽緊拳頭,恨不能把花生米打入玉盞。
鄭老爺驚慌的嘴已經漸漸咧開,等待著喊出第一聲激動人心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