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是誰,都能做到漢初開國元勳那樣‘文能提筆修詩賦,武能上馬安天下’非人的壯舉。
所以劉弘更願意把文人集團,形容為‘國家’這輛車上的剎車板。
而武人階級的不穩定性,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可能性。
無論古今中外,促進社會生產力、科技水平的,都永遠是戰爭。
只有戰爭,才能在一段十到數十年的時間間隔內,將人類的文明先前推動前年!
就好似後世,十九世紀的華夏人還都處於‘路太遠,信太慢,一生只夠愛一人’的封建時期,短短百餘年後,人類文明就經歷了動力革命(蒸汽機)——電氣革命(內燃機)——資訊革命(計算機)——綠色革命(人工智慧)這一連串革命。
人類在長達三千年以上的封建時代中,都沒能推動一絲一毫的科技技術創新,在世界大戰前後短短一百年之內,就成為了現實。
所以武人階級,在劉弘的認知力,就是國家這臺車的油門。
每一臺正常的車,都需要有油門和剎車同時存在,沒有油門車走不動,沒有剎車,則可能會翻車。
一個健康的政權,也需要文人集團充當剎車的角色,武將階級發揮油門的作用,才能讓這輛‘車’,平穩的行駛在富強的康莊大道之上。
而此時的漢室,就將在不遠的將來,面臨一個十分危險的時期:以開國元勳為代表的武將集團闇弱,文官集團強勢抬頭。
這個時期,導致了文武兩個集團在漢武帝一朝徹底對立,並在文官集團的全面勝利中畫上句號。
——就連武帝朝著名的巫蠱之禍,本質上也無法脫離‘文武相爭’的內在緣由。
巫蠱之禍,與其說是李廣利支援下的昌邑王,與背靠衛皇后的戾太子之間的鬥爭,倒不如說,是衛霍新興武勳集團,與劉屈氂為首的文官集團的政治鬥爭。
巫蠱之禍結束,文官集團,雖然失去了朝堂上的大半代言人,但巨大的人員基數,使得文官集團很快就緩過神來,
而漢室武將階級,則因為衛、霍新興武勳集團因戾太子遭到全面清洗、之後李廣利兵敗身亡,而徹底落寞···
自此,漢家不再有男兒爭相參軍入伍的熱情,也很少見朝堂之上,有武夫出身的官員位列相宰。
陳湯那句‘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邁誓言,成為了漢家尚武之風最後的絕唱。
甚至在之後長達兩千多年的華夏封建史當中,武人階級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壓,最終從西漢初文武雙全,軍政皆通的群體,發展成為了明末殺良冒功的**。
在這場‘剎車’與‘油門’的鬥爭中,油門徹底熄火,‘猛踩剎車’成為了華夏社會的主流。
原本位於世界文化中心,身為世界三大文明中最強大的華夏文明,在之後近二千年的時間之內,十分‘大度’的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並最終被西方所超越。
所以擺在劉弘面前的,是在這個即將到來的‘文官愈發強盛、武將愈發式微’的微妙時間點,找到文武之間的平衡。
能一直維持漢室如今‘不分文武’‘武官能治民,文官能治軍’的局勢自然最好,即便不能,也要保證讓文武成為漢政權的兩條腿,交替前進,誰也不比誰短一截。
而如今,文官集團起勢在即,武將群體已然開始落寞。
武人階級的落寞,主要源自於開國元勳逐漸退出歷史舞臺,而漢初保守的對外戰略,使得軍方後續的新鮮血液很難得到出頭的機會。
對於武人集團的落寞,劉弘沒有太好的辦法——無論如何,漢室也需要完成基本的物質基礎積累,才能逐步開啟與匈奴的系列戰役。
既然武人的落寞無法遏制,那劉弘就只能從另一方面下手,給即將抬頭的文官集團,創造一些阻礙。
只有這樣,才能讓劉弘有更多的時間,完成漢室的物質積累,讓武人階級緩緩停下衰敗的速度,與‘後來居上’的文官集團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而對文官集團最好的遏抑,古往今來都只有一個方法,具有‘立竿見影’的成效。
——分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