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萬萬石的需求,五萬萬五千萬的產出,這就是漢室如今的糧食供求關係——輕微程度的供不應求。
這種狀況,給了糧商囤積糧食、製造恐慌的操作空間,也撐起了粟米多年來八十至九十錢的單價。
但等明年,關中爆出三到四萬萬石宿麥之後,漢室糧食市場的供應關係,將發生極大的轉變。
——年需求六萬萬石?
俺們關中,一年就能產出八萬萬石糧食!
這樣一來,漢室的糧食供應關係,就見從現在的‘微量供不應求’,瞬間轉變為‘嚴重供大於求’!
作為華夏貴胄,劉弘自是做不出後世資本那套‘為了支撐牛奶價格,把牛奶倒進河裡’這種事來。
這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三年之中,漢室的糧食價格,將大規模跳水。
即便糧食憑藉其‘剛需’的特性,能勉強支撐在合理範圍之內,也起碼會降到歷史上的文景之治末期,關中粟米石四十至五十錢的程度。
所以劉弘如今正在做的,實際上並不是商人那套‘低買高賣’,而是以國家的身份入場,強制引導糧食價格下降,並由國家承擔其中的大部分損失。
道理很簡單:如今少府的粟米,是按照每石七十五錢的價格收購,等來年,麵食逐漸被接受,併成為主流糧食之後,粟米的價格必然會下降。
即便是按‘百姓一時半會兒還是習慣食粟’的最樂觀估計,少府也將在‘粟米專營’專案上,達成‘不虧不賺’的局面。
忙活一整年,國家財政沒有一點好轉,劉弘自然無法接受——所以宿麥,成為了劉弘補貼國家財政的手段。
等宿麥收穫,漢室糧食的供應關係將立馬發生改變,但天下百姓反應過來,是需要時間的。
將飲食習慣從粟米改成宿麥,恐怕就得花費好幾年的時間。
而麵食,也將因為其暫時‘不為人知’的工藝,而在短期內處於較高的價格。
根據劉弘的推斷,麵粉的價格,將在明年五月,光中宿麥大規模收穫時,達到每石三百錢。
在隨後的二到三年時間內,麵粉的單價,應該會緩緩下降到一百二十錢作用,並在磨盤大規模普行後,停在一百錢左右的價格。
而粟米,也不會在一夜之間從九十錢降到五十錢——最起碼在今年之內,粟米的價格還是不會跌破八十錢。
同樣需要二到三年的緩緩下降,粟米的價格,才會下降到五十錢左右的價格。
也就是說,今年,少府還不至於在粟米專營之上盈虧。
至於明年···
“看來,少府收購粟米的價格,還是要每年做出一定的調整···”
雖然心中清楚,在這樣的國家命脈之事上,不應該考慮利益得失,但劉弘還是希望,在保證糧食價格下降,百姓能更輕鬆的保證生存的同時,國家的財政狀況儘量別受影響,或者少受影響。
畢竟劉弘要做的事還有很多,要是讓百姓都富裕起來,國家卻沒有力量保護百姓,那富裕的漢室百姓對於匈奴人而言,無異於小兒持金於鬧市。
所以,劉弘對於糧食保護價政策的心裡預期,大概是在‘粟米生意不虧不賺,儘量讓百姓不受損失’,以及:憑藉宿麥麥粉的加工工藝,謀求一定的利潤。
相較於粟米‘每石十錢左右’的利潤,宿麥無疑更容易賺取利潤。
——少府收購宿麥的價格,不過七十五錢;加工成麵粉之後,成本也就是在百錢左右。
但在明年,麵粉的出售價,將達到‘平均每石二百錢’左右!
一倍以上的利潤,足以讓漢室財政狀況一掃頹勢,大踏步向歷史上的文景之治邁進。
至於粟米,劉弘也就不打算動心思了。
——文景之治,富的可不只是國家,還有百姓!
給百姓多留一些生存空間,極盡所能的改善天下百姓的生活水平,這一點,在劉弘這一生不大可能發生改變。
“粟米降價,百姓豐衣足食;宿麥成面,國家富庶強盛。”
“再加上農稅減半、口賦折為原來的三分之一···
暗自自語著,劉弘頗有些嘚瑟的砸吧著嘴。
”這樣一來,朕離歷史上的漢文帝,應該差的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