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一戰,故安侯以淮陽尉卒萬五千,合滎陽民萬餘,以備賊。”
“至戰畢,故安侯親負創;淮陽尉死傷近萬!”
“及至義從故安侯之滎陽民,則傷亡殆盡···”
言罷,柴武似是想起什麼般,又趕忙補充道:“及飛狐都尉,則幾無傷亡。”
“臣領兵至滎陽之時,賊正傾巢而出以攻城;飛狐都尉現,賊便作鳥獸散。”
“臣恐滎陽失守,又憚歸師勿掩、窮寇勿追之理,便未曾下令追敵掩殺。”
隨著柴武的話語聲,將一個個冰冷的數字擺在眼前,劉弘的心,卻因憤怒而一點點燥熱起來。
如果沒有發生‘食人’事件,劉弘還可能會安慰自己:戰爭嘛,總會死人的。
以兩萬傷亡,換回二十多萬叛軍的潰散,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在知道劉則的所作所為後,劉弘卻不這麼想了。
——跟敵人一換十,還能接受;跟畜生,哪怕是一換二十萬,劉弘都覺額虧!
就像後世,某三意圖侵奪華夏國土一樣——管你死幾個,哪怕幾個億全死光,也不配讓華夏英雄死去一人!
即便此事,劉弘早在柴武入京之時,就已經提前得知,但還是無法避免劉弘,如後世反覆觀看衝突影片的華夏人一樣——看一次氣一次,越看越怒,越想越氣!
但劉弘憤恨之餘,也還能勉強保持一絲情形——作為皇帝,劉弘在憤恨之餘,不能忘了戰後的安置工作。
比如,那幾千個陣亡烈士,應該給予怎樣的政治待遇;那近萬英勇就義的青壯鄉勇,應該得到怎樣的撫卹。
尤其是民夫青壯,是劉弘必須要著重賞賜的。
蓋因為漢室律法當中,對於‘陣亡軍人’和‘參戰的陣亡百姓’的撫卹待遇,差的有點大。
戰士陣亡,可以得到撫卹,由國家承擔後世,以及後世子孫的贍養、老者的生活等。
而百姓自發參與戰爭,並以此犧牲,卻只能得到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金錢撫卹。
——就連‘英烈之家’的榮譽稱號,都無法得到。
對於劉弘而言,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的。
軍人陣亡,撫卹、補償、優待,都是應有之理;但自發參戰的百姓犧牲了,也應該得到相應的待遇。
這關乎漢室的尚武之風,以及原始的愛國教育建設。
思慮良久,劉弘終是站起身,踱步到柴武面前。
“陣亡英烈,除法令所制之撫卹外,另當重撫。”
沉痛的說出自己的打算,劉弘便惆悵的望向殿門外。
“陣亡將士之後,朕欲親養於上林苑,已彰朕緬敬之意,車騎將軍以為如何?”
柴武自是躬身一拜:“陛下聖諭,臣唯頓首頓首,昧死百拜而已···”
劉弘卻似是聽不見柴武所言般,繼續說道:“及隨故安侯登牆,以保滎陽不失之忠臣義士,皆當重賞。”
“未亡者,依其願納入強弩都尉,賜爵一級;傷、殘者撫以錢糧布帛,傷者加爵二級,殘者三級。”“戰亡之民,其家免稅賦十歲,子孫後嗣遴擇入軍,一應制遇,比山東復···”
“淮陽尉陣亡之卒,子送長安,於上林苑習經典、操戈矛,待成人,充以為太子親軍···”
隨著劉弘將陣亡將士、百姓的撫卹方案盡皆道出,柴武心中的疑惑愈發高漲;待‘太子親軍’從劉弘口中道出,柴武的困惑終於達到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