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張蒼稍一措辭,便拱手道:“歲初之時,陛下於冠禮便曾言:欲以推恩之策行於諸侯,以裂諸侯土,弱諸侯軍。”
“後陛下又同召老夫與丞相,以商齊宗廟,及於悼惠諸子之事。”
說到這裡,張蒼稍嘆口氣:“陛下仁德,本意以哀王子則為臨淄侯,其餘諸子,亦食齊土之邑。”
“未曾想,悼惠一門家風竟敗壞至斯,徒惹陛下雷霆大怒···”
言罷,張蒼面色稍一正,對眾人再一拜。
“老夫以為,悼惠諸子淪如此之蠻,其因有二。”
“一者,當乃悼惠早亡,哀王亦;悼惠諸子、賊則皆無長者管教,故勿得華夷之防、人倫綱常之要。”
“其二者,則諸侯盤踞關東,國富兵強,故惡膽橫生,至其不顧人倫道義也。”
“諸公擬削藩之策,或當以此二由為考,以絕諸侯復行不恭之念,免吾漢祚,再現今之駭聞。”
聞言,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齊齊一拜。
“北平侯一言,吾等如夢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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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臣百官都離開後,柴武被一位郎官留了下來——天子召見。
當柴武更隨侍郎來到後殿,就見劉弘坐於榻沿,撫著額頭,不時揉搓著額角。
“賊子···”
“滿門賊子···”
劉弘口中不時發出的喃喃自語聲,讓柴武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拜喏,還是靜侯一旁。
過了許久,終是王忠試探著輕喚一聲,才讓劉弘疲憊的抬起了頭。
“車騎將軍來了啊···”
略有些沙啞的打聲招呼,劉弘便敷衍的調整了一番儀態:“將軍且安坐。”
看著劉弘如此作態,柴武小心翼翼的跪坐下來,拱手拜道:“陛下召見,可有事欲問於臣?”
就見劉弘疲憊的點了點頭:“然。”
“方才朝儀,朕不便相問於戰況之詳,故此召將軍。”
“還請將軍以戰況細著,言與朕知。”
聞言,柴武稍一沉吟,面色稍帶上了些許沉重。
“此番之亂,賊雖騰轉數千裡,然戰者,唯故安侯於滎陽,同賊軍交之。”
“賊二十餘萬眾,於卞西、汜東各分五萬之兵,其餘十萬,則盡發滎陽,以謀破滎陽。”
“卞西、汜東有賊備,梁中尉、大將軍無以渡河,以援滎陽;故臣以書信傳於大將軍,分大將軍所部五萬之兵,以替臣所駐之大河以北。”
“臣則率軍南渡大河,以援滎陽;急智臣率軍至,滎陽戰況,已如火如荼···”
聽到這裡,劉弘本就不甚明朗的面色更沉一分,語調中,也帶上了一絲詭異的暗啞。
“滎陽之戰,淮陽尉傷亡幾何?”
“飛狐都尉部,又傷亡幾許?”
聞言,柴武稍一思慮,終是鄭重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