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有點兒事兒。”
我握著聽筒,眼淚竟然無聲無息滑落。我倉促結束通話電話,實在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但是他打回來,“你怎麼了?”
我說,“沒事兒。”
我清楚聽見他問阿東,家裡附近留人了沒?
阿東應該是朝他點了點頭。
他已經在儘量護我周全。我淚飆下來。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都好!
我握緊電話,彷彿他就在我近前。
“高天成,回來。”
我說。
“一定會。”他說。
“能不能別去。”
他停頓一下。告訴我說,“放心吧!沒事。”
夜風撕裂長空,城市嚇退星月。我睡不著,打給萬茜,讓萬茜來陪我,萬茜急三火四趕來,說沒聽到任何風聲。
她打給阿東,但是阿東沒接,於是她發微信給他,說阿東,我愛你。
阿東什麼也沒有回,等了許久,他一個字也沒有回。
萬茜把窗子推開,夜風襲來,掀亂她的發,她一個人抱著肩膀站在風口,背影單薄。我奉勸她要看得淡一些,真正聰明的女人該懂得怎樣給自己人生一個最好的交代,而阿東從事的工作、職業、背景,顯然不靠譜。
有些時候,他自顧不暇。
時間變成最折磨人的鈍器,它無聲無息拉扯著我和萬茜的心。等待讓人變得焦躁,然而我們中的大多數,一生都在等待。
小時我們等待長大,長大了等待自己夢想裡的生活早日實現。
等一個人,等一個夢,等......
大多數時候,其實我們都在等。
人有時就是想不開,總想完滿。可不完滿才有等待的價值和意義,人生尚有期許。
直到天光微熹,高天成一行人仍舊音信沓無,我們自然不敢再給他們打電話,漫長的等待教會我們耐心,可我覺得這耐心有時像外面的黑夜,就將要被耗盡迎來黎明。
我和萬茜都不困,天將大亮時有人聲零落從門
外傳來,我和萬茜坐正引頸,像正在守護的雁。果然,魚貫而入高天成和阿東,還有那個短髮黑衫男子,我至今不知他到底叫什麼。只知道那時萬茜曾錯拉他的手。那人見到萬茜,臉竟不期一紅。許是女人對這些敏感,這一切落入我眼中。阿東顯然受了傷,但不重,脫掉外套,裡面的衣服有血跡,他面色蒼白,萬茜奪一步過去。
“你怎麼了?”
阿東衝她搖搖頭,沉沉坐在沙發上,那黑衫男子輕車熟路,回身向書房,不大一會兒從裡面捧出一個小型醫藥箱來,我一看,裡面竟然連縫合的手術線、專業的縫合針都有。
拔開衣服,顯然是刀傷,寸許,但傷得極深,皮肉朝兩邊翻著,露出紅紅的血肉,隱隱可見白骨。
“忍住!”那人對阿東說,我跟萬茜對視一眼,想起電視劇裡此時男主角一定咬著一條破白毛巾,不知他需不需要,我們可以去幫他找來。不然太過疼慘叫出聲怎麼辦?
但他什麼也沒咬,黑衫人下手利落,阿東身體前探,胳膊下枕著個什麼墊子,那墊子吸血的效果應該不錯,黑衫青年男子用一柄彎嘴止血鉗鉗住藥棉,阿東臂膊上肌肉一緊,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滲出來,雙拳緊握。
血水很快汙染了那塊白色墊子。
“幹嘛不進醫院?”我抬起頭來問,“現在醫院沒人問你那傷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