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不想接,於是按斷,但是他孜孜不倦打進來,於是繼續按斷,像是生了氣的情人。
後來他發來微信,說我就在你家小區門外,你可不可以讓我進來。
我說不可以。
他說你相信不相信我有各種辦法進去。
我不再答理他。
他已經不小了,這些年輕後生才有的行徑說說罷了,我從來不信他能真的做得出來。更何況他並不比那個所謂的方先生好多少,他原本、或者直到現在對我可能都只有一個目的我當他們的傀儡。傀儡可能都是好聽的,就是替罪羊,他們利用張氏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將來一但東窗事發,我的作用就更大了。
沒一會兒,有人敲門。
我想我得投訴這個小區的物業了。但是開開門,卻見是這物業的保安。我很詫異,他給我敬了個禮,我在這小區住了許多年,這小區的保安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這是個新加入沒多久的年輕保安。
“梅小姐,外面有個人自稱是您的未婚夫,麻煩您出面處理一下。”
這個高天成。
“我我跟他”我竟氣得不能成言。
那年輕保安又打了個標準立正,“梅小姐,如果您不認識他我們可以替您報警。”
我點點頭。
“報警,我不認識他。”
那人一個立正,我懷疑這人有毛病,更何況此際小區門口還站著一個更為有毛病的高天成。再說了,他不是說短時間內回不來嗎?
這人一點兒不靠譜,沒一句可堪信賴。
關上門更是睏意全無,沒一會兒萬茜又打來電話,說梅總怎麼回事?高天成說就在你小區門外,說你不肯見他。
“我憑什麼一定要見他?”
萬茜的聲音還帶著睏意,我懷疑她並不清醒。
“梅總,您不讓他進去沒什麼,不過剛才我接到阿東電話,說高先生在您小區門口被人砍了。”
“砍了?”
我抱著涼被呼的坐起來,“怎麼可能?”我說,“我只讓保安把他趕走,如果他不走就報警,怎麼會有人砍他?”
我聽見萬茜在那邊穿衣服的聲音,“梅總,聽說很嚴重。他現在正往某某醫院趕,我也過去,你過去嗎?”
“我不過去。”
“算了,”萬茜說,“那我先過去看看情況吧,保持電話聯絡。”
我結束通話電話,“呼”又把被子捂過頭。
活該!這就叫惡有惡報。我想。閉起眼睛,也許兩晚沒有休息好,心臟有些不規則的躍動,我趿著拖鞋捂住胸口,我有時會吃一點兒輔黴q10,據說對心臟很有好處,我倒了一杯溫水,吃了兩顆,不等我上床重新做好睡覺的準備,萬茜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梅總,您快來
!下病危了。”
“不可能吧!”
“我能騙您嗎?”
是啊,萬茜不會開這種玩笑,她有時搶白我,有時會嘲笑我,有時會跟我不分什麼大小主從,但她一定不會開這樣過火的玩笑。
我不知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出現,有那麼一剎那,我想,如果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我欠他的那些債務會不會一筆勾銷,我為自己這自私而無恥的想法感到臉紅。
隨即胡亂抓過一件衣服,換了鞋,出了門,曙光已衝破黑暗,劍一樣的太陽刺破東方,晨起的街頭有些清冷的喧囂。
我攔了車,一路上都是紅燈,這更加劇了我的焦著。
萬茜的電話再一次打進來。
“梅總”
然後,沒有了,我再打,關機。
萬茜留給我的最後兩個字就是:梅總。
我都快要瘋掉了,跟司機說我有急事兒,我急得快要掉下眼淚來。儘管我並不知道我究竟想哭什麼,想哭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