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嘆氣。
兩人都頗有些一籌莫展。眼前事一點一點分明清晰,再沒時間兒女情長,好多事攤在眼前需要處理。我總說旁人沒有責任感,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自己媽的喪事都假手於人,她白養我一回。張福生把畢生的心血都交託給我,我卻一句交代也沒有,說撇下就撇下,還平白讓旁人分擔我的責任。
深想一層,我該自省。
蕭晗那時提點我,說你以為你有了張老頭的全部股份就可予取予求?你錯了呀,人家當時辦的是贈予,所謂的贈予後來是可以撤銷贈予的。等人家撤銷贈予,你就只能光屁股滾蛋、淨身出戶。
說實話,她不提,我倒沒想過這一層。經她一提,我又覺自己像個傻瓜。不過回過頭來細想一想,哪怕是做和尚呢,也該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哪怕得過且過呢,也至少該有個過場、有個形式,我倒好,連個過場、形式都欠奉。
張若雷依舊音信沓無,我發現我有毒,在我身邊的人總愛橫空出現,又偏愛憑空消失。該來的終將要來,你躲也躲不過去;該走的又一定要走,一定會離開,你想留也留不住。
我勸自己看開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算是白勸了。
蕭晗來找我,說給我留了一個意外驚喜。
我狐疑看她,不明就裡。
她也不繼續往下說,反而轉移了話題。問我,說聽說你在調查我啊?
我把驚愕清楚寫在臉上。
“你訊息夠靈通的啊!”
我說。
蕭晗微微一笑,“別老幹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
“來吧。”
我身體前傾。
“說一說,誰是我的親?誰又是我的仇?你是我的親?”
蕭晗微微一笑,得體作答。
“至少我不是你的仇。”
“蕭晗,咱們認識多少年?”
我問她。
“有年頭兒了。”她說。
“從你上大學,咱倆同學我們就是好朋友。”
她眼神變得悠遠。
“是啊。”
“我從來沒想過咱倆會有今天。”
她點點頭,也說是啊。
“所以能不能告訴我,那天你在電梯裡跟我媽是否起了衝突,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無可奉告。”
她神態凜然。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與其這樣,莫不如你自己去調查,自己調查的結果才有說服力。”
我兩手一拍桌子,就勢慵懶的站了起來。
“還說呢,調查個屁呀,跟你在一起,我沒一步能佔著過先機。你和我媽搭乘同一步電梯的視像資料,早被人截胡給偷了。蕭晗,你見多識廣,倒要告訴我,有人怎麼會偷那種東西,有什麼用?”
蕭晗也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