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臺階下,白妙言一喜,連忙站近半步,看著沈故淵道:“他們都說三皇叔睿智英勇,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是沈氏一族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今日一見,皇叔風華攝人,果然非同凡響!”
說這話的時候,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直往沈故淵的眼裡瞧,雙頰微紅,一看就是個動了春心的小女兒模樣。
池魚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微微皺眉,拉著自家師父退後半步。
“哎。”白妙言連忙道:“你們等會是不是也要去唐府吃喜酒啊?能不能帶上我?”
池魚道:“郡主該有自己的馬車,為何要同我們一路?”
“我……”白妙言眼珠子一轉,道:“我馬車壞了,正愁該怎麼過去呢,誰料到就遇見皇叔了。他們都說皇叔對晚輩很是關愛,想必捎帶我一程該是不難。”
池魚忍不住感嘆啊,別人家的小姑娘就是會說話,瞧這一字一句的,要是沈故淵不帶她,那豈不成了不關愛晚輩了?可要是帶了她……讓她一路都用這種眼神盯著自家師父,池魚覺得渾身發寒。
“懷王應該也來了吧。”她道:“郡主自己的馬車若是壞了,還可以坐懷王的。”
“沒有啊。”白妙言眨眨眼,硬著脖子道:“我父王今日忙碌……你在哪兒看見他了嗎?”
看這郡主的模樣是打定主意要耍賴跟著了,池魚皺眉,腦子裡飛快地想著還有什麼法子能擺脫她。
沈故淵站在她身側,淡淡地開口:“我看見懷王了。”
池魚挑眉,側頭看他。
白妙言有點意外:“在哪兒?”
自家父王不常來京城,更是從未拜謁過仁善王府,按理說他們都應該不認識才對,就算現在他正在西邊院子裡。但也沒來跟三皇叔打招呼,怎麼可能被看見了?
心裡驚疑不定,白妙言只管盯著沈故淵瞧。
沈故淵臉上沒什麼表情,看她的目光也很平靜,開口卻說了一句:“賓客禮單上看見的。”
太師嫁女,來賀喜送禮的人不少,為著以後還禮方便,進門賀喜的人都有登記。禮單上有名字的人,自然是進來了的。
臉倏地就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沈故淵給看的,白妙言吶吶地道:“我……”
“走吧。”有些不耐煩了,沈故淵揮袖就道:“池魚,跟我上車。”
“是。”看了那郡主的臉色一眼,池魚很不厚道地笑了笑,提著裙子就蹦蹦跳跳地跟上自家師父的步伐。
出了門上車,池魚才笑著問:“你也不怕她跟人說你不關愛晚輩?”
“有什麼要緊?”沈故淵滿臉無所謂地理著袖口:“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愛心。”
“太不慈愛了!”池魚義正言辭地責備他,然後捂著嘴偷偷地笑,像只偷腥成功的貓似的。
白她一眼,沈故淵道:“等會去唐府,你去跟沈青玉說幾句話。”
沈青玉?池魚一愣,立馬收斂了笑容,不解地問:“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隨你說什麼。”沈故淵道:“見機行事即可。”
池魚疑惑了,那沈青玉自從回京就十分老實地待在仁善王府的南苑裡,沒出來過一次。師父有什麼事情不能直接去找他,偏生要出來繞這麼大個彎子?
疑惑歸疑惑,師父的吩咐還是要做的,到了唐府,池魚提著裙子便下車去找人。
沈青玉一直擔心寧池魚來找他秋後算賬,可等了這麼久也沒見有什麼動靜,不免就寬了心,想著興許人家已經把過去的事情給放下了吧。所以今兒,他安安心心地就出來喝喜酒了。站在院子裡跟眾位叔伯寒暄,彷彿又回到了當世子的時候,備受關愛,臉上的笑容也就燦爛得很。
然而,這燦爛的笑容在一個轉頭之後,僵在了臉上。
“世子……啊不,現在該喊一聲沈大人了。”池魚笑眯眯地朝他頷首:“聽聞三王爺給了你內閣文士一職,如今也算是光宗耀祖。”
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沈青玉看了看四周,勉強朝她拱手:“借一步說話。”
池魚點頭,很是乖順地跟著他到了處僻靜些的地方。看一眼他這神色,忍不住笑道:“大人這是在怕我啊?”
沈青玉梗著脖子道:“我如今也算是在朝為官,如何會怕你?”
說是這麼說,捏著袖子的手卻是不安地在搓著。
“想來也是。”池魚點頭,戲謔地道:“咱們小時候的事情都是前塵往事了,大人自然不必掛在心上。”
一提這個,沈青玉就想起來自己以前是怎麼折騰寧池魚和沈棄淮的,再一想如今這寧池魚有多得三王爺寵愛,臉不免有點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