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是前塵往事,現在難不成打算同我秋後算賬?”沈青玉喉結微動,強自鎮定地問。
池魚聳肩:“我沒那麼小氣,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就當是重活。大人不再來找我晦氣,我自然不會與大人為難。”
沈青玉大大地鬆了口氣,瞥她一眼,抿唇道:“當初也只是年少輕狂,玩心重,並非當真討厭你。”
“我知道。”池魚看了一眼四周,應付著面前的人,心裡不免嘀咕,自家師父到底是要做什麼?
還沒想明白,突然就聽得那頭人多的地方熱鬧了起來。
“借過,借過。”穿著灰白衣裳的夫人焦急地往外走:“請讓讓路。”
唐府裡賀喜的人不少,裡頭站的全是人,外頭還有人不斷地進來,一個柔弱的夫人,想出去自然沒那麼簡單,被擠得狼狽得很,髮簪都掉了。
見寧池魚看得專心,沈青玉也就順眼掃了過去。
不看還沒什麼,一看他就沉了臉,道了一聲“失陪”,就連忙往那頭走。
池魚奇怪地挑了挑眉,那夫人跟沈青玉有什麼關係?
“抱歉。”撞著人,又被人撞,灰白衣裳的夫人連聲道歉,還是想往外擠。正艱難地移動著呢,冷不防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宛央。”沈青玉皺眉:“你幹什麼?”
何宛央回頭。看見是他,連忙站直了身子,又理了理衣裳,低聲道:“我……我要去找東西。”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來鬧騰嗎?”沈青玉不悅地道:“等找東西,等宴會散了再找也不遲,你現在能找得到個什麼?”
“可……”何宛央弱弱地指了指外頭:“那東西怕是早就掉了,我一直沒察覺,現在不去找,怕是找不回來了。”
“你給我老實待著!”沈青玉道:“再胡鬧,我立刻把你送回去!”
何宛央不吭聲了,默默地低下頭,不過看樣子也還是不甘心,一雙眼依舊在地上四處看著。
池魚覺得有趣,湊過去問了一句:“這位是?”
“我……”何宛央很想自報家門,然而旁邊的沈青玉卻打斷了她:“我遠房的一個妹妹,守著寡的,帶來見見世面。”
竟然是個寡婦?池魚挑眉,掃了一眼她空蕩蕩的腰間,心裡罪惡感頓時更重了。
年紀輕輕就守寡已經很慘了,她還把人家的東西給偷了,真是造孽。
“池魚。”沈故淵的聲音在她背後不遠處響起:“你在做什麼?”
池魚回頭,就見四周的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半鞠躬行禮:“三王爺。”
抬手示意他們免禮,沈故淵走過來看了看她,又看看沈青玉:“不去門口等著看花轎,在這裡鬧什麼?”
“師父。”池魚嘿嘿笑道:“我是看這兒有位夫人很有意思,所以問問沈大人是誰。”
“哦?”沈故淵掃了何宛央一眼:“這不是住在南苑裡的那位嗎?”
“皇叔英明。”沈青玉連忙上來拱手道:“這是青玉從原先住的山莊裡帶回來的。”
點點頭,沈故淵好像不太感興趣,倒是從袖子裡伸手拿出一個錦盒,遞給池魚:“方才路過一家首飾鋪子,瞧著這個好看,送你了。”
送她?池魚有點喜出望外,連忙接過盒子開啟一看。
一塊兒紫晶吊墜,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裡的絲絨上頭。
“啪”地一聲將盒子給蓋上,池魚輕輕吸了一口涼氣,看看旁邊的兩個人,又看看自家師父,咬牙切齒地笑道:“這是……送給我的?”
“是啊。”沈故淵一本正經地道:“你不喜歡嗎?我瞧著這紫晶的顏色很襯你,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呢。”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池魚抬手就想把盒子塞回他袖子裡去。
然而,一聽見“紫晶”兩個字,旁邊的何宛央不鎮定了,急忙抓著池魚的手道:“什麼紫晶?能讓我看看嗎?”
池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要看嗎?”
“要!”
回答得這麼耿直……她又抬頭看了看自家雲淡風輕的師父:“要……給她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