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記仇?”沈故淵眉頭皺了起來,義正言辭地道:“區區丞相之女,竟然能去天牢裡撈出死囚。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那號稱守衛森嚴的天牢,也是個被權力腐蝕的地方!此事若是不把她扣住,一五一十地問清楚,那下一次被放出去的是不是就是沈棄淮了?”
池魚想了想:“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沈故淵道:“後宮尚且不可干政,餘承恩卻任由她女兒胡作非為,他沒管教好的女兒惹了禍,難不成要讓朝廷來承擔嗎?我按照律法將她關在大牢裡審問,是故意刁難嗎?”
有理有據的,聽得池魚連連點頭:“的確不是故意刁難。”
旁邊的葉凜城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咬牙道:“真是好騙!”
“嗯?”池魚疑惑地抬眼看他,沈故淵更是一聲冷笑扔過去:“我說得不對?葉公子要是能找出我的所作所為有半分與律法相悖之處,那我今日就認了這個‘心胸狹隘’之名。”
“我哪裡敢吶?”葉凜城翻了個白眼:“我是一介草民,你們個個都是皇親國戚,你們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哎。”沈知白抬手道:“郡馬謙虛了,你既然與池魚完了婚,那自然也算是皇親國戚之列。”
此話一出,沈故淵眼神一沉。
沈知白餘光瞥著,頗覺有趣,兩步走到葉凜城身邊,接著道:“不過你們這婚事辦得低調,朝中難免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不如,等這些事都處理好了,再補池魚一個婚宴?”
葉凜城作恍然大悟狀,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看了看池魚。
池魚皺眉,剛想反駁,就看見沈知白背對著沈故淵,連連朝她擠眉弄眼。
啥意思啊?池魚有點茫然,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疑惑地閉了嘴。
“說起這樁事,我倒是想起來了。”沈故淵道:“明日就是個黃道吉日。”
“哦?”沈知白笑著扭頭問他:“宜嫁娶嗎?”
“不。”沈故淵站起來,淡淡地道:“宜出殯,宜和離。”
說罷一揮手,衣袍烈烈地就往外走了。
池魚目瞪口呆地看著,旁邊的葉凜城和沈知白倒是有默契得很,相互看一眼,竟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被他們的笑聲嚇得一抖,池魚目光古怪地看了沈知白一眼,活生生像是在這院子裡看見了第三個神經病。
“你們笑什麼啊?”
沈知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向蒼白的臉上都泛了紅,眼波瀲灩地道:“你不覺得,你師父生氣的樣子,當真是可愛極了嗎?”
池魚縮了縮脖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她只見過自家師父生起氣來嚇死人的樣子,半點不覺得可愛。
“你跟她這個榆木疙瘩有什麼好說的。”葉凜城伸手搭上沈知白的肩膀,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道:“這丫頭心裡除了她師父就沒別的了,只看得見她師父的好,哪裡能明白咱們想看那三王爺生悶氣的心情?”
池魚齜牙:“誰說我只看得見他的好了?他壞起來也是天下第一,無人能比肩的!”
“這麼壞嗎?”葉凜城挑眉,指了指沈知白,又指了指自己:“那你為什麼不選咱們哥倆啊?瞧瞧,老子威猛無比,瀟灑萬千,這小侯爺氣質如華,也是上等美玉,哪裡差了?”
寧池魚嘴角抽了抽:“別的我都先不反駁,您能告訴我,您什麼時候和小侯爺成的‘哥倆’嗎?”
沈知白氣定神閒,順著葉凜城的話就道:“一見如故,再見交心,自然就是哥倆好了,況且,我發現我和這位葉公子。好像有個共同的愛好。”
共同的愛好?池魚皺眉:“葉凜城喜歡偷東西、打架、調戲姑娘,小侯爺喜歡詩書樂器、人間正義。恕我直言,兩位的愛好,怕是差得遠。”
“你不懂。”葉凜城眯眼痞笑:“還是先去給我準備早膳吧。”
“啥?”池魚眨眨眼:“你不是才吃過嗎?”
葉凜城磨了磨牙:“跟三王爺在一起,能吃得好嗎?桌子都被掀了,我肚子很餓!”
“那……”池魚點頭:“那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快去快回啊。”葉凜城朝她揮手。
瞧著池魚走遠了,沈知白用驚異的目光看了這葉凜城一眼:“她為什麼這麼聽你的話?”
葉凜城抱著胳膊揚了揚下巴:“那是我有本事。”
“這也太有本事了。”沈知白苦笑:“自從她察覺我的心意開始,我跟她之間,就沒能再親近。”
“老兄,這就是你笨了。”葉凜城搖頭:“寧池魚這種傻姑娘,喜歡你還好,隨意你怎樣她都會跟著你。但要是不喜歡,你還湊上去讓她知道了,她定然是要趕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