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看著面前這個人,看著他上下動著的薄唇和這張面無表情的臉,突然覺得很是陌生。
沈故淵怎麼會耍起無賴來了?跟小孩子一樣,做錯事也不肯承認,就因為你沒抓他個現行。他對付沈棄淮的手段那般高明,運籌帷幄深藏不露,而如今,怎麼就跟她來這一套了?
又好氣又好笑,池魚身子微微發抖,盯著他問:“你想怎麼樣?”
沈故淵終於看向她,輕笑道:“我能怎樣?倒是要問葉夫人,你想怎麼樣?”
不看不知道,一看他嚇了一跳,寧池魚嘴唇泛白,整張臉也憔悴得很,只有眼睛勉強有些精神,臉色難看極了。
眉心一皺,他伸手就將她拉過來:“你怎麼這麼涼?!”
他的手已經算很冷的了,結果一握她的,才發現她更冷。
寧池魚的身子一向是很溫暖的,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沈故淵莫名覺得慌,想傳點溫度給她,但他自己也沒有。
“不勞王爺費心。”池魚抽回手,平靜地看著他道:“人在寒風站久了,都是會涼的,您既然想給我教訓,讓我站半個時辰,現在又假惺惺的幹什麼呢?”
沈故淵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他剛接到通傳說她來了,想擺擺架子都沒忍住就讓人把她帶進來,怎麼卻成了故意讓她站半個時辰了?
強硬地把她的手拉回來,沈故淵沉聲道:“你既然是來求我的,就別擺著這張讓人看了就不想幫忙的臉。”
池魚僵硬了身子。緩緩抬頭看他一眼,嗤笑道:“真是對不起,我沒有擺正態度,要不我現在給您磕個頭,您把人放了?”
“寧池魚。”沈故淵不悅地道:“我脾氣不好,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心裡憋屈,池魚咬牙,眼眶微微發紅:“那您直說吧,您要怎麼樣才願意放了葉凜城?”
“喲,奮不顧身給人擋攻擊還不夠,現在還要為了他來求我?”沈故淵眼裡驟然湧了黑霧,唇邊卻是勾了笑,似嘲似諷地道:“是不是為了他,我要你怎麼樣都行?”
捏緊拳頭,池魚道:“我現在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如果為難我能讓王爺心裡舒坦,把人放了,那也隨您。”
一股子火氣從心裡直衝頭顱,沈故淵氣極反笑:“好,葉夫人真是有情有義。既然你願意,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沒有利用價值了,不是還有身體嗎?”
眼裡頓時湧上恐懼,池魚白著臉,往後退了三大步。
“怎麼?”沈故淵嗤笑:“方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要怎樣都隨我嗎?這就怕了?那葉凜城可就出不來了。”
渾身發抖,越抖越厲害,池魚雙眼通紅,定定地看了面前這人半晌,一字一句地道:“王爺知道自己現在像誰嗎?”
“像誰?”沈故淵冷哼。
“沈棄淮啊。”紅著眼笑著拍手,池魚咬牙切齒地道:“這股子噁心勁兒,真是跟他一模一樣!”
沈故淵暴怒,伸手就狠命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抵在背後的隔斷上:“你說什麼?!”
“連發狠起來的樣子都很像。”池魚咯咯直笑,眼神冷漠:“不過,也有不像的,至少他沒威脅過我。”
“寧池魚。”沈故淵半闔了眼,眼裡殺氣頓起:“你別以為我當真不敢傷你。”
“您說笑了。”池魚輕笑,仰頭看著他:“不是已經傷過了嗎?”
手微微一僵,沈故淵瞬間有些狼狽,眼神閃爍片刻,別開頭咬牙道:“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咯咯咯。”池魚笑得眼睛眯起,盈盈泛光:“是啊,多謝王爺,跟我道歉了。”
喉頭微動,沈故淵起身就想鬆開她,然而剛要站直身子,腰帶竟然就被人勾著拉了回去。
“王爺不是想要我的身體嗎?”池魚微笑,眼裡的紅色褪去,眼波盈盈,卻是看不清情緒了。一手勾著他的腰,一手扯著他的腰帶,輕聲道:“我給你啊。”
烏髮漫散,衣襟微開,面前的女子身子輕輕顫著,動作卻是大膽,扯了他的腰帶,解開他外裳的繫帶,竟然就直接鑽進他的懷裡,將他的外袍繫帶重新系上,把她自個兒也攏在了他的衣裳裡。
她抬頭看著他笑,貼著他的身子,將自己身上的喜服一件件地脫掉。
大紅的鴛鴦褙子、並蒂蓮的外袍、繡著鶼鰈的貼身衣裙,寧池魚眼裡波瀾不起,伸出藕臂攀上他的脖頸,勾唇問他:“王爺是要這樣才肯放了葉凜城,是嗎?”
沈故淵僵硬地站著,感覺到自己身前貼著的美好線條,看著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沙啞著嗓子問她:“你現在是在報復我嗎?”
“王爺這說的是什麼話?”池魚眨眨眼:“您自己提的要求,怎麼就成了我報復您了?”
狠狠掐著她纖細的腰,沈故淵道:“我以為你不會答應。”
她分明是怕他的,只要有碰觸,身子都微微發抖,可這雙眼裡卻偏偏滿是無所謂的神情,反而顯得他很狼狽。
神仙是不重欲的,上一次是鄭嬤嬤搗的鬼,這一次沒有。但……該死的,他怎麼還是有反應?手的反應甚至比腦袋更快,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辦,就已經捏著她的腰在往自己身上壓了。
池魚輕笑,睨著他,又像是透過他看著別處,淡淡地道:“只要王爺說話算話,事後放了葉凜城,要怎麼對我都沒關係。”
葉凜城就當真那麼重要?沈故淵眯眼,手上力道更重。揉捏著她的腰身,恨不得給揉進自己的骨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