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下午,沈故淵的脾氣依舊很暴躁,不願意裹厚衣裳,也不願意拿湯婆子,就坐在暖爐邊,板著臉道:“那倒是好事。”
池魚給他倒了杯熱茶,問了一句:“還差多少銀子啊?”
“在追查的和交入國庫的,一共有兩千多萬兩了。”沈知白看著她道:“其實皇叔已經算是贏了,只是很多案子還在審,銀兩核實,得花上許久的時間,沈棄淮不會提前認輸的。”
那就是拖著唄?池魚聳肩:“倒也無妨,他也沒話說。”
沈故淵的王爺之位算是坐穩了,只是得罪的人不少,估計以後會遇見不少下絆子的。不過沈知白和趙飲馬很開心,三王爺的行事風格實在是很對他們的胃口!以後哪怕千難萬險,他們好歹是有人同行了。
“禁軍統領的事情,沈棄淮一直壓著不願意審。”沈知白道:“證據都齊全了。廷尉也將判決上稟了,但判決摺子送進宮就如泥牛入海,沒個回應。”
“他想保宣統領的心是鐵了。”沈故淵眯著眼睛道:“眼下朝中無人能勝任禁軍統領,四大親王就算想換人,也沒人可換。”
趙飲馬瞪眼,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你?”沈故淵愣了愣,突然眼裡亮了亮:“是啊,還有你。”
趙飲馬挺了挺胸膛:“三年前忠親王就有意讓我掌管禁軍,但悲憫王一力舉薦了宣曉磊,我便被調去了護城軍。”
“趙將軍的功夫比宣統領可好多了。”池魚道:“那宣曉磊我與之交過手,力道有餘,經驗不足,武功只能算中等。只是他會打點上下關係,禁軍裡也有人服他。”
此話一出,趙飲馬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池魚姑娘竟然與他交過手?”
池魚一愣,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她怎麼就忘記了,沈知白知道她的底細,趙飲馬還不知道啊。這要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她也不想再提舊事。
正有點尷尬,旁邊的沈知白就開口了:“先不說別的,池魚,我的披風呢?”
“披風?”趙飲馬立馬扭頭:“什麼披風?”
沈知白輕笑:“池魚答應送我的披風,你可沒有。”
寧池魚乾笑,立馬轉頭去把已經繡好的披風捧出來。
雪錦緞面,白狐毛的領口,看著就很暖和。沈知白欣喜接過,伸手摸了摸:“你費心了。”
“可不是麼。”沈故淵翻了個白眼:“繡得專心得很,連我都不搭理了。”
池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天冷得快,我只能趕工了,侯爺看看喜不喜歡?”
站起來抖開披風,沈知白眼眸微亮。
精緻的雲紋綿延了整個下襬,一針一線看得出都極為用心,尤其這花紋,跟他上回穿的青雲錦袍正好相搭。
他以為她不曾注意過自己的,誰曾想。連衣裳上的花紋都記住了。
心裡微動,沈知白抬眼看向池魚,目光深邃地道:“我很喜歡。”
池魚鬆了口氣:“您喜歡就好。”也不枉費她頂著自家師父的黑臉一直繡了。
趙飲馬不高興了,看著她道:“說好的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金蘭,你給他繡,不給我繡?”
池魚眨眨眼,正想說再繡一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結果就聽得沈故淵低喝:“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了?正事說完了趕緊給我走,我還要睡覺!”
被吼得一愣,趙飲馬回頭驚愕地道:“天還沒黑呢……”
一手拎一個,沈故淵黑著一張臉將兩人齊齊扔出去,“呯”地一聲關上了門。
門震得抖了抖,池魚也抖了抖,心想鄭嬤嬤所言不假,天氣冷的時候,自家師父的脾氣真的很暴躁!
縮緊脖子,池魚踮起腳尖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沈故淵冷聲問。
背後一涼,池魚嘿嘿笑著回頭:“您不是要休息嗎?徒兒就先出去練練琴。”
“這種鬼天氣,彈琴會廢了你的手!”沈故淵滿臉不悅。
“那……”池魚嚥了口唾沫:“徒兒去給您熬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