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臉紅透了,抱著她的人卻絲毫沒有害羞的意思,腿纏著腿,手臂緊緊抱著她的腰,嚴絲合縫,不分你我。
有些喘不過氣,池魚掙扎了兩下,抬手碰到他的手臂,卻發現好像已經有了點體溫。眼睛一亮,她連忙抱緊他,感覺到他的身子一點點回暖,驚喜不已。
原來人的溫度才是有用的!
沈故淵走在無邊夢魘之中,夢裡有驚天的殺戮。滿地鮮血,他一個人站在破碎的城門之下,看著一抹白影遠去。
那是誰?他想追,卻跟往常一樣,怎麼都追不上。四周都是尖叫和哀鳴聲,風雪極大,吹得他頭疼欲裂,忍不住低吼出聲。
–—”
大雪覆蓋了天地,也蓋掉了遠處的背影,他心裡絞痛,抬步要去追,但每走一步就陷入雪中半尺。艱難前行,身子也漸漸冰冷。
痛苦地閉上眼,沈故淵任由自己被大雪掩埋,想著睡一覺大概就好了。
然而,雪剛要沒頂,突然有人伸手來挖他,溫暖的手指一碰到他,就將他整個人都拉拽了出去。
天好像放晴了,陽光透過雲層照下來,除去了他滿身的冰霜。有人抱著他,將他冰冷的鎧甲一點點捂熱。
沈故淵一愣,睜開了眼。
熟悉的大床,只是比平時要暖和不少,而且,鼻息間多了一絲不屬於自己的藥香,懷裡也軟軟的。
緩緩低頭,沈故淵挑眉。
寧池魚在他懷裡睡得安穩,就是小臉凍得有點發白,身上只著了肚兜,紅色的兜線纏在雪白的脖頸間,看得他心裡一跳。
“喂!”一把扯過被子捂住她,沈故淵眯眼:“醒醒!”
一宿沒睡好的池魚被無情地叫了起來,揉著眼愣了半晌,才驚喜地道:“師父您醒了!”
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沈故淵道:“誰讓你上我的床的?”
外頭已經熹微,朦朧的光透進來,池魚低頭就看見了自己的模樣,忍不住扯過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球,紅著臉道:“您昨晚身子太冷了,爐火和湯婆子都沒用,我只能……”
輕哼一聲,沈故淵扯過自己的衣袍穿上,板著臉系衣帶。
池魚有點尷尬,看著他的背影小聲道:“您別生氣啊。”
他不是生氣,只是有點彆扭。沈故淵是強大而無所不能的,結果被困在夢魘裡,還需要個丫頭來救,更可怕的是,他很眷戀那種溫暖,再在床榻上待一會兒,他怕自個兒忍不住,會做出輕薄自己徒弟的無恥行為。
沒聽見自家師父開口,池魚忐忑極了,穿好衣裳下床,眼睛瞟啊瞟地看著他。
“去讓郝廚子準備早膳。”沈故淵冷聲開口:“要熱粥。”
“好!”聽見這話,池魚終於鬆了口氣,連忙一溜煙跑了出去。
沈故淵眯眼,起身出門,右拐,一腳踹開了鄭嬤嬤的房門。
早起繡花的鄭嬤嬤被嚇得一抖,回頭看他,慈祥地笑了笑:“主子一起來就這麼靈活了?與往常大不相同。”
以前沈故淵冬天睡醒,身子可是要僵上半個時辰。
走到她身邊,沈故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聲道:“誰讓你多管閒事?”
“這可不是閒事啊主子。”鄭嬤嬤笑眯眯地道:“您如今身陷朝堂紛爭,每日可沒有半個時辰拿來給您醒神。池魚姑娘赤城一片,也只是單純想報恩,主子何不給她個機會?”
話說得好聽!沈故淵眯眼:“我總覺得你在算計我!”
“老身哪裡敢?”鄭嬤嬤搖頭:“自古都是主子讓下人聽話,哪有下人敢算計主子的?您放寬心吧。”
笑得慈祥的一張臉,找不出半點破綻,沈故淵看了她許久,拂袖離開。
鄭嬤嬤捏著繃子繼續繡花,笑著掃了一眼外頭的天:“冬天來了啊,真是個好天氣呢。”
“廷尉府已經查到了楊延玉貪汙的實證。”
主屋裡,趙飲馬放下茶杯,高興地看著沈故淵道:“多虧了王爺,這案子查得很快,持節使行賄的事情一坐實,千絲萬縷的證據都浮現出了水面,扯出不少相關的案子。那楊清袖也是個能辦案的,順藤摸瓜,將您交去國庫的銀子,核實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