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本該早就入睡的阿牧卻睡不著,躺在極厚的錦衾裡,心亂如麻。
傷心,如斷腸人。
她知道,作為異人,她在這個世界留不下什麼印記,她也沒想過,早些年,她只想找到范蠡,然後再續一世相守。
只不過造化弄人。
自己並不算醜,甚至可以說很美,只不過依然比不過寧浣。
寧浣的美,一如當年捧心的自己。
所以范蠡明知道阿牧是西子,寧浣是越女,他依然選擇了寧浣。
男人,愛的終究是那一層皮囊。
然後在和李汝魚南上北下間,毫無自覺的被那個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少年走進心裡,再後來便是鴛鴦湖吳漸、吳莫愁一戰,自己被那個少年給吃幹抹淨。
心甘情願。
於是阿牧覺得,自己能在這個世界留下的印記,便是和李汝魚的愛情結晶。
一個嶄新的生命。
然而沒了。
他甚至還沒呼吸到一絲大涼的空氣。
就這麼沒了。
是自己的錯,太粗心,怪不得別人。
但是……下午時分,李汝魚陪在自己身畔時,阿牧在他臉上、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悲慼,彷彿小產的女子不是他的女人一般。
阿牧知道李汝魚還小。
但不知為何,依然覺得有些難過。
他不該如此冷漠。
他不會如此冷漠。
是因為他的女人太多,所以不願意珍惜自己了麼……
阿牧想不明白。
於是睡不著。
只是不願意讓睡在一畔守護自己的周嬸兒謝純甄擔心,阿牧眯著眼,假意睡得昏沉,更沒讓昏昏欲睡的周嬸兒發現眼角的清淚。
女人,最終都是命苦黃粱麼?
睡不著的不止阿牧。
蘇蘇睡得很熟,她太瞭解男人。
今日的所有事情,如果李汝魚過度反應,才不叫男人。
而七個歌姬都睡得很沉,她們早就認命,就算她們不被女帝賜給李汝魚,今後也會是臨安達官顯貴的玩物,如今好歹也是楚王府的,倒算不錯的安身。
被誰玩弄胯下不是玩?
況且楚王李汝魚年輕好看,甚至清秀帥氣,被他肆意征伐,肉身和心情終究是愉悅的,比起在臨安承受那些老邁的達官顯貴似乎要安逸的多。
況且……
年輕男人總比老男人更能讓人滿足。
七個歌姬反倒是很期待被李汝魚臨幸的那一日,畢竟李汝魚作為劍道高手,那方面肯定也不差,不過當下局勢看來,她們反倒有些不滿。
李汝魚太君子了些……
這些日子以來,七個歌姬根本沒有侍寢的機會。
而且看起來將來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