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晁錯侃侃而談,大有鶴立雞群,獨領風騷之意。
上首跪坐的景帝,聞言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這篇文章比上一篇《削藩策》更加的具備可實行性,畢竟親親相隱,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思想古已有之,而且是大有市場。
縱然是諸侯王有異議,也不敢明確反對。
因為宗族是一個勢力的根本,更是一個人立足、生存的條件。
景帝剛要說話,中尉陳嘉霍然起身說道:“陛下,臣有問題想要請教晁大夫。”
看這架勢是要幹仗的節奏,但是景帝也不好攔著,只好擺擺手示意他說話。
陳嘉見景帝允許,方才說道:“敢問晁大夫,欲學諸侯小國朝秦暮楚乎?”
“前有《削藩策》,今有《推恩令》,朝廷政策朝令夕改,威嚴何在?豈不令天下人嗤笑?”
晁錯聞言眉頭一挑,不屑的說道:“只要能夠利於朝廷,利於陛下,縱然是朝令夕改又如何?”
這句話雖然說得十分難聽,朝中的眾多大臣都有些不屑,但是還得面上保持贊同,沒錯這就是所謂的大方向,關乎他們自身路線方針的正確性。
陳嘉鬥爭經驗及其豐富,當然不會上晁錯當,冷笑一聲說道:“晁大夫說的極是,但朝廷削奪趙王常山郡、膠西王六個縣、楚王東海郡和薛郡、吳王豫章郡和會稽郡以及更改諸侯王國三十條法令的聖旨已經透過丞相府廷議,現在····。”
陳嘉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接著說道:“現在恐怕已經明旨傳告天下了,覆水難收,更何況天子金口玉言。”
景帝等人聽到這一句話不由得眉頭緊皺,顯然也考慮到這個問題。
“哈哈!”
大堂之上響起一陣笑聲,景帝視之乃是晁錯,不由得說道:“晁卿家為何發笑?”
“陛下,請恕臣擅專之罪。”晁錯躬身說道:“臣早已預感到此事,因此於早朝之前已前往丞相府取回了那份聖旨詔書。”
“所以陳中尉所擔憂之事,呵呵,大可不必,錯自有決斷。”晁錯輕蔑的說道。
朝堂上眾人又是一驚,誰都沒想到晁錯這麼大膽,不僅擅取詔書,還撈過界去取。
陳嘉都不再言語了,反而看著跪坐在百官之首的丞相陶青,縱然是景帝也不例外。
丞相總攬朝政,調和陰陽,上佐君上,下撫百官,尤其是此時的丞相,可真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現在晁錯踐踏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一項制度。
只見陶青撫了撫衣服,跪坐在那裡拱手淡淡的說道:“陛下,晁大夫做的沒有錯,事急從權,尤其是這種事關天下大事的事情,只是····唉!”
“只是什麼?”景帝奇道。
看到這種情形,晁錯心中不由得一緊,他感覺自己好像疏忽了一些東西。
“只是丞相府奏曹鄭隱因看守聖旨不利,怕陛下怪罪,已經服毒了,企圖自盡謝罪,幸虧發現的及時,雖現在性命無憂,但亦不遠矣!”
“唉!真是可惜了一個勤於王事,盡忠職守的人。”陶青嘆道,眼角甚至流出晶瑩的淚水,不明白的人恐怕還以為鄭隱是他親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