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攀住桌腿坐了起來,她看著不斷漫出來的血,反而不覺得疼了。
他終究留不住,到底是她痴心妄想!
她一點點站起來,在衣架上尋了見緋紅色的襦裙穿上,又洗手淨面,坐在鏡前,細細描畫眉眼。
盧氏扶著茯苓匆匆而來,屋裡血腥的氣味讓人窒息。
“你……”盧氏看向端坐在桌前的蔡氏。
她的面上堆著厚厚的脂粉,外間光亮不明,折射在她臉上,彷彿泥做的假面。
蔡氏扯了扯嘴角:“夫人請坐,恕妾身沒法給你行禮。”
盧氏目光下移,看見她坐的椅子下,裙角滴滴答答,血將地毯暈溼了,顏色發暗。
她大驚失色,厲聲道:“你懷的是老爺的孩子,容不得你這般作踐!茯苓,去請譚先生!”
茯苓飛奔著去了。
蔡氏慘笑:“夫人何必假惺惺,我有如此下場,不正如了你的願嗎?”
盧氏低喝:“休要胡說八道,你能懷上慕家子嗣,是你的福運,豈容你藉此胡作非為!”
蔡氏咬牙切齒,彷彿要將什麼生吞活剝:“夫人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不過是幅活著的畫,蔡如媚,蔡如媚,終究只是像罷了!我夜夜都要聽他叫一個人的名字,卻掩耳盜鈴當他叫我,夫人可知我的苦楚!”
盧氏眼中燃著通紅的火球,恨不能將她殺死千萬次:“這就是你用合歡香害他的緣由?毒婦,賤婢!”
“你……你怎麼知道合歡香?”厚厚的胭脂,遮擋了蔡氏的恐懼,而她放在桌上的手卻在不停發抖,“我沒有害他,我沒有!我只是要他只想我一人!”
門再次開啟,風雨灌入,冷得讓人汗毛倒立。
“你!”入眼屋中情形,譚立德就已知回天乏術!
譚立德給她把脈,小的已經無救,總不能眼見大人血崩而死。
“先生,他是男孩吧。” 蔡氏眼底有一簇微光。
譚立德沉聲道:“他早在兩個月前就胎死腹中,誰幫你用禁藥保住假象的?”
“不,不可能!他昨日明明還在我腹中踢打!” 蔡氏死抓著譚立德的胳膊,彷彿瀕死之人,看見一線生機。
譚立德抽出袖子,拿出一卷銀針:“那都是你的幻覺!死胎化作腐肉留在你的身體裡這麼長時間,禁藥早已荼毒了你的身體,再不徹底清除,你恐怕就要血盡人亡了!”
“不,素娘不會的!” 蔡氏眼前一陣陣發黑,仍不相通道。
盧氏怒目揮手:“茯苓,你帶幾個婆子搜查浣紗院,將所有人等全部關押,至於那個女醫素娘,一定要給我揪出來!”
茯苓點頭出去了。
盧氏低聲對譚立德說:“譚先生,請務必留她性命,府裡諸多蹊蹺的事,只怕都與她相關。”
蔡氏被盧氏帶來的兩個婆子摁到床上,譚立德開了方子,又給她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