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身體徹底壞了,精神也垮了,譚立德用盡了各種辦法,雖減慢了血崩之勢,卻無法挽救她的生命。
譚立德朝盧氏搖搖頭,退到一旁,盧氏焦急地衝上來,揪住蔡氏的衣襟道:“你說,誰給你的合歡香,女醫素娘又是誰?”
蔡氏的眼中再不復光彩,她吃力道:“我要見爺,見爺……”
“你有何臉面見他,因你的合歡香,他中毒吐血,到這會兒還睡著,慕家怎的對不起你,你要這般害他!” 盧氏聲嘶力竭,淚流滿面。
“我沒有,沒有……,我拿命償他,償他……” 蔡氏的眼皮愈發沉重,一點點合上了。
“你不能死,你死也要說明白!你害了他,你害了慕家!”盧氏情緒激動,幸而茯苓及時趕來,將她一把抱住。
譚立德上前探了探鼻息,低聲道:“她昏過去了,但最多隻有一個時辰的壽命了。”
盧氏轉頭問茯苓:“可抓著人了?”
“沒有。”茯苓搖頭:“但我在女醫的屋裡發現了這個。”
一張人~皮面具放在桌上,雖是少女的容貌,卻慘白的瘮人。
“去叫少夫人!”盧氏眉頭微皺。
顧青竹正陪著慕錦成看顧慕紹堂,聽茯苓說了浣紗院的情形,趕忙叫她去帶香蘋,她則急急先趕來了。
“你去瞧瞧。”盧氏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顧青竹一看,瞭然。
那個騙她去顧家麵館的小丫頭一直找不到,如今,可算是有了答案,那個小丫頭竟然是女醫假扮的,難怪當時將慕府幾乎翻了個也沒查出來。
香蘋很快被帶了來,她對滿屋的血氣竟然半點也不驚訝。
“蔡姨娘快不行了,你們主僕一場,去見最後一面吧。”顧青竹冷聲道。
香蘋腳下一踉蹌,撲在床邊哭了:“姨娘,姨娘!”
蔡氏慢慢睜開眼,用朦朧的目光看了看香蘋:“我錯了,錯得這般離譜,害了自個的孩兒,還害了爺。”
“姨娘!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聽信昌隆雜貨鋪掌櫃的吹噓,我如何能買這合歡香!”香蘋的頭一下一下磕在床沿上。
蔡氏青白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她微微一笑:“不過是貪嗔痴作祟,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孩兒死了兩個月了,素娘早已曉得,卻一直瞞著我,還給我吃禁藥,只是近來無法再拖延下去。
她叫我借碧雲紗鬧事,可惜設計栽贓夫人不成,又讓我引爺情動,意圖造成意外小產,她說是為了保住我的地位,如今見我功敗垂成,卻跑得連影兒都沒了,可想而知,她是有別的心思企圖,只可惜我是個瞎的,到死才看清。
如今,我就要去見自個的孩兒了,你好好活,將咱院裡的事,統統和夫人說,只當將功折罪,企盼爺能千秋萬歲!”
蔡氏說了一大段話,氣喘如牛,她扭頭死死看著盧氏。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盧氏走過來,看了她一眼道:“你還有什麼說的?”
蔡氏低低哀求道:“夫人,我就要死了,這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只是婉成尚幼,還望夫人心存善念,為她擇個好人家,哪怕窮苦些,也不要讓她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