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奎扭頭見顧青竹進來,遂問道:“青竹,你說怎麼辦?”
“這種地痞惡霸,還是交給衙門處理吧,咱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顧青竹嫌惡地看了他一眼。
|“嗯嗯嗯!”怕死的男人點頭若搗蒜,全沒了剛才的兇狠勁兒。
他怕只怕他們一個不高興,一刀宰了他,做了人肉包子。
方奎嫌他囉嗦,一腳踢在他肚子上,立時讓他啞了。
“先捆著,別驚著外頭的客人。” 說完,顧青竹轉身回廚房忙去了。
前頭的食客吃得滿意,陸續有人走,繼而又有人來,卻再沒有人想起來問,那個來搗亂的倒黴蛋,後來怎麼樣了。
及到午後,方奎在梨花巷外找了兩個衙役來,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衙役二話不說,直接把在後院曬得頭昏眼花的男人帶走了。
“青竹,你仔細想想,你最近得罪什麼人沒有?”幾人吃了午飯,難得閒下來,顧青山擰眉問道。
顧大丫連連搖頭道:“沒有啊,我們在這裡開店還沒有半個月,怎會平白得罪人呢?”
“也未必是得罪人,恐怕是有人眼紅我們的生意好,故意找茬刁難。”方奎想了想道。
顧青竹懶得在這上面花時間,花心思猜測:“我也弄不明白,不過,想太多,終究是無用,咱們本本分分做生意,那些個魑魅魍魎遲早會現出原形。”她頓了頓,轉而又問,“青山哥,我剛才就想問,你怎麼來了?”
顧青山輕嘆一聲:“噯,你們本是好心瞞著,不想我們擔心,但村裡人有幾個心裡能藏住事?再說,我爹這幾年從沒留在外面這麼久等結賬的,我娘不放心,就去問旁人,所有的人都說得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我心想必是出了大事,就在茶園裡堵了顧青水,逼著他說,才知這裡的情形。”
“哥!”顧大丫眼淚汪汪,委屈地叫。
顧青山摸摸妹妹的頭髮:“我曉得你最近擔驚受怕,又吃了苦,娘和青川也來了,他們在客棧裡陪爹,我就過來找你們,哪知剛好趕上逮著鬧事的。”
“大丫,你和青山哥回客棧陪陪孫嬸子,下午生意不多,我今兒不打算到東市去了,這裡能應付得過來。”顧青竹推推顧大丫道。
顧大丫抹了下眼睛,吸溜鼻子道:“那怎麼行,人家還指望你呢。”
“青竹,我娘大概要在這兒住上幾天,你只管忙去,我若能幫上什麼,也儘管開口,千萬別客氣。”顧青山感激道。
顧青竹與他家恩情太多,他都不知該拿什麼還。
“也好,咱們今兒少做幾筆買賣,燒五六樣菜,早些回去,大家一起吃個飯。”顧青竹露出一口貝齒笑道。
“嗯嗯。”顧大丫連連點頭。
下午,顧青山一直留在店裡幫忙,他幫著揉麵擀皮,顧青竹第一次覺得輕鬆多了,要知道,她每天要做五十多斤麵粉,摻上水,遠不止這個分量,這些天她的胳膊一直痠痛,有時睡一覺都恢復不過來。
碼頭上,各家的花燈骨架已經差不多都完成了,匠人們忙著糊宣紙和泥金紙,還有幾家是做大型燈綵組燈的,外頭瞧著很大的架子,都用油布蓋著,內裡全看不見。
今兒,顧青山陪著顧青竹出門賣包子,她的生意依舊十分好,有熟稔的,見著魁梧挺拔的顧青山,還忍不住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每到這個時候,顧青竹總要一本正經地說,他是她的哥哥,顧青山也幫著說話,卻是越描越黑,惹得人曖昧地笑。
“你瞧我,也不會說話,盡給你添麻煩。”顧青山撓撓頭,鼻尖上都急出了汗。
顧青竹大度地搖搖手,笑道;“他們不過是反覆做一件事太過無趣,在這兒找點樂子罷了,當不得真。”
“沒事就好。” 顧青山撩起小褂擦臉上的汗。
顧青竹賣了一陣饅頭包子,得閒片刻,偷空問道:“青山哥,村裡還好吧?”
“村裡沒啥大事,你家裡的茶園桑園我來之前都幫著料理過了,秦嬸子捨不得浪費夏茶,幫你採了些鮮葉,都託我一起賣了。
可今年的茶市當真是一言難盡,鮮葉價錢低得離譜,統共也沒賣出多少錢,臨了,還被你阿奶追上門要了去,說是抵口糧,他們一家子四口人,只等你的錢買米下鍋,全村也找不出這樣的第二家。”
聞言,顧青竹蹙眉:“顧二妮沒回去嗎?他家的鬥雞怎麼不賣?”
“顧二妮不是在德興織坊嗎?沒見她回去呀。”顧青山反問,接著說,“至於他家的雞,我聽說,原本是要趕在夏至前拿幾隻抵債的,卻因為滿倉上次把幾隻大雞都打死了,導致交不了差,這回,雞倒是養大了,可賭坊管事又變卦說,暫時不要了,只叫他養到明年清明,你二叔這些日子抓肝撓心,沒處找糧食,好似想把雞弄到集市上去賣換錢,可又怕賭坊管事知道了,找他麻煩,反正最近日子不好過。”
顧青竹對他家的雞怎麼樣,不感興趣,倒是聽說顧二妮沒有回家,覺得十分驚訝,她早離了德興織坊,卻沒有回家,想來她家裡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親戚能收留她,既如此,這麼一個十多歲的大姑娘,難不成平白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