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大將軍如今位高權重,我等便都成了無用之人,只會讓他覺得不安,非要除掉不可。”樊稠也抱怨起來。
“呵呵,李將軍,我張濟自然不會相信你是這樣的人,但此事究竟因何而起,可否對我明言?”張濟笑呵呵地看著李傕。
“唉!其實是弟兄們誤會我李某了。我不過是因為小皇帝忽然想起駕東行,不得已才將其扣下的。
“這不過是藉口!你無非是怕我等與你爭權,想排除異己罷了。”樊稠說道。
“胡說!李某豈是這等小人!”
“好了好了,我相信諸位弟兄都絕非無情無義之人。既然那小皇帝想要東歸,我等何不成全他,將那些腐朽的老臣一併還給他。”張濟笑著打圓場。
“我等費盡千辛萬苦才控制了京師,難道就這般捨棄麼?”就連郭汜都有些不忍。
“這倒不必。方才我曾有言,只是將那些老臣交還與他,可並未說我等也要離開此地。”
“你是說,放那小皇帝獨自東行?”李傕若有所思。
“不錯。當初我等奪取長安,本是想控制皇帝,號令天下。可如今天下諸侯還有幾人肯聽這天子詔書!既然留之無用,反是累贅,何不放他離開,我等倒落得自在。”張濟言辭懇切地解釋。
“我也覺得這皇帝留著毫無用處,又不能殺之,便不如賣個人情給他,送他東去。”樊稠也表示同意。
“唉!也罷,那我明日便放其離去。從今而後,我等便不要再戰了。”李傕嘆了口氣說道。
之後,眾人又飲了會兒酒,便不了了之地散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張濟才將賈詡請到大帳之中。
“這些日子,讓先生受苦了。”張濟誠懇地致歉。
“無妨,今日經你勸說,若李傕真能放陛下東歸,那賈某所受之苦,便不足掛齒。”
“先生高義,在下著實佩服。”
“哼!不過是個亡命之徒,有何可佩服的!”徐媛忽然從帳外走了進來。
“你這刁鑽的口氣倒是一直沒改。”賈詡衝她一笑。
徐媛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衝上前緊緊抱住了他。
“好了,我沒事。”賈詡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嗯。”徐媛輕聲回應。若不是親眼所見,沒人會相信這平日裡妖氣十足的女子竟也有如此溫順的一面。
這是發生在弘農的事了,因為多日的相處,兩人漸漸有了感情。按照雷敘的說法:可惜了賈先生一表人才、才華橫溢,卻被這妖女禍害了。
徐媛對於這種挑釁早就司空見慣了,更何況她性格使然,天生不喜被規矩束縛。
這次能跟隨張濟來長安,雖然徐媛表面上儘量控制,但心裡早就急壞了。
此時見到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無事,自然流於言表。所以,十分少見地,徐媛哭了起來。
“好了姐姐,人沒事,你該安心了。我們去外面走走吧,讓他們單獨說說話。”鄒璃在帳門口叫道。
其實她一直知道徐媛的心思,可現在不是時候。因為,男人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徐媛自然也是明事理的人,便牽起鄒璃的手,卻又戀戀不捨地看了賈詡一眼。
然後,她微微一笑,拉著鄒璃走了出去。
……
徐媛和鄒璃離開了大帳,此時,就只剩下張濟和賈詡二人。
“你和他見過面了?”張濟問道。
“是。他答應會幫我們,我只是對他的誠意有所擔憂。”賈詡面色凝重地說。
“我也不太放心,但此時我們也沒有任何選擇了。之前李傕曾在北地郡駐留多時,只怕是與那些人也早有接觸。唉!只望那人能說服他們便好。”
虛偽的和平之下,眾人都在互相算計,有為了名利權欲而逢場作戲的,也有為了忠義而曲意逢迎的。
東漢微弱的命祚之火,在亂世的狂風中搖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