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寢宮內的君臣四人安靜地對坐著。
這是西涼諸將議和之後的第四天,皇帝劉協也因此得以回到宮中。
就在李傕和夕嫣盤算著如何處理其他西涼將領時,劉協和他的臣子們,也在策劃著一次行動。
“陛下,賈詡已然將一切佈置妥當,只等明日便要按計行事了。”說話的人是黃門侍郎鍾繇,字元常。
太尉楊彪略有難色,“臣只怕那人不是忠心,會功虧一簣。”
劉協衝他笑了笑,說道:“無妨。賈詡的忠心朕從不懷疑,既然他敢用此人,定然胸有成竹。”
尚書郎韓斌也肯定地說:“是啊,太尉大人,我等不妨相信賈詡的計策。況且,此時我等已無他人可依。”
聽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劉協不禁苦笑,“高祖皇帝創立大漢基業至今,歷經四百餘年。豈料不屑子孫落得如此田地,唉。”
“陛下暫且忍耐,待我等逃出長安,迴歸舊都,必然重振漢室雄風。”鍾繇勉強寬慰皇帝兩句。
“但願一切皆能如我等所願吧……”劉協嘆息著說道。
三位臣子心中都是一陣悲哀。
是啊,歷經四百餘年,祖宗的威嚴似乎已經蕩然無存了……
……
在長安城外一處荒宅之中,兩個人同樣在商議著此事……
月光透過殘破的窗子照進屋內,而這,便是這間屋子裡唯一的亮光。
賈詡揹著手,與對面的人一樣,隱藏在牆影之中。
“先生倒會選地方。”對面的男子打趣著開了口。
雖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但這滿是灰塵的舊宅,確實是太寒酸了點。
“不要再說笑了。明日便要救陛下出城了,你可有把握?”賈詡並沒有心思去和他開玩笑。
“只要他們三人不食言,我便有九分把握。”男子十分輕鬆,完全看不出是明天要廝殺的樣子。
“哦?那麼還有一分呢?”
“呵呵,我曾聽人說過,先生做事的原則是′目的相同即可′,既然我與先生此時都是想救陛下離開,先生又何必再追問呢?”
“實不相瞞,賈某並不信任你。”賈詡直言道。
“呵,多謝先生坦言相告。那麼在下也無須隱瞞,在下最後的一分,便與先生一樣,我也不信任你。”
說完,二人對視一笑。
他們都明白,一直以來雙方心裡都有這麼一結,如果不解開,那麼明天的合作也無法全力配合。既然如此,還不如就這麼說清楚的好。
“不過在下倒想問問,先生為何不相信在下?”男子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畢竟你追隨李傕已久,如今突然倒戈,難免不令人懷疑。”
“李傕生性殘暴,終將被滅,我又何苦陪他殉葬。再者說,單是劫持陛下一事,便足以讓群雄共誅之。”
“明哲保身。那麼賈某也要問一句,你又為何不信任我呢?”
“因為在下並不能確定,先生是不是李傕的人。”
“呵。”賈詡輕輕一笑,沒有回答。
“如今看來,先生定然不是李傕的爪牙。”
“為何?”
“武人的直覺。”男子起身回答。
他衝賈詡拱了拱手,便轉身離去。
賈詡也拱手還禮,對男子說道:“那明日便有勞了,楊奉將軍。”
……